胡輕侯顫抖着?伸出木乃伊手想要抓住什麼,卻唯有重重地落下,哀傷地歎氣:“為什麼就沒人相信我呢?”
她完全?沒說謊,字字是真,可惜沒人理解,身?為英雄真是太寂寞了。
唉聲歎氣中,胡輕侯被擡出了宮門,扔在角門外。
小輕渝跳下馬車,蹦到姐姐身?邊,歡喜地扯姐姐身?上的繃帶,胡輕侯淡定翻身?站起?,解開手臂上的繃帶綁在小輕渝的一隻手臂上:“哈哈,輕渝的手上也有繃帶了。”
小輕渝用力點頭,扯着?繃帶圍繞姐姐轉圈。
炜千小心翼翼地問道:“老大,還要等多久?”
胡輕侯道:“很?快。”
一炷香後,張讓到了角門外。
胡輕侯一邊牽着?繃帶的一頭,逗着?小輕渝繞圈,一邊随口問道:“如何?”
張讓淡淡地微笑,分不?出是禮儀,是習慣,還是真心。
“還能?如何,兩百石的縣尉。”
胡輕侯大喜過?望:“張常侍果然對陛下的性?格了如指掌。”
張讓笑容不?變,他還能?不?了解劉洪嗎?
劉洪從小被士大夫們呵斥,看着?董太後、外戚、宦官與士大夫對抗,士大夫在他的心中是高高的泰山,他憎恨士大夫,卻沒有膽量正面?面?對士大夫。
哪怕士大夫們逼宮,哪怕士大夫們以辭官威脅,哪怕劉洪憤怒無比,劉洪依然會選擇退卻。
不?是因為銅馬朝的主流意識中,士大夫是治理國家的基石,可以打壓,可以對抗,但不?能?沒有,而是因為劉洪從來沒有正面?對抗誰的勇氣。
不?然劉洪身?為皇帝,哪裡?需要十常侍和何井?
但劉洪又是真的憎恨士大夫,當年張讓牽着?一隻穿着?士大夫衣服的狗上朝,劉洪可以當着?士大夫們的面?大笑叫着?“狗官”。
兩種性?格在劉洪的心中翻滾卻無法融合,最後的結果就是劉洪再一次作?了縮頭烏龜,含含糊糊地混過?去。
看似對抗了士大夫,看似向士大夫妥協,雲裡?霧裡?,怎麼解釋都有道理,好像同時兼顧了皇帝和士大夫們的面?子裡?子,其實隻是将矛盾向後拖延。
張讓很?清楚就能?判斷出劉洪的個性?以及殺了袁韶會如何收場,但為什麼胡輕侯也敢賭?
她就不?怕劉洪會軟弱地答應士大夫的要求,處死她嗎?
張讓有些摸不?透胡輕侯,淡淡地道:“其實你不?用留下竹片的,董太後的人早就将消息傳了出去。”
胡輕侯點頭:“是啊,我多此?一舉了。”
張讓笑容不?變:“是啊。”心裡?大驚,咦!胡輕侯竟然知道董太後會傳遞消息?胡輕侯怎麼會知道?那胡輕侯為什麼還要留下竹片?是了!這是以防萬一。
胡輕侯關切地問道:“我被貶谪去了哪裡??”
胡輕侯最想要去的是江南,人少,地大,老家,躲過?亂世妥妥的,而且還沒有強勢大佬染指,有機會稱王稱霸。
張讓道:“具體的地點要到明日才會出來,但一定是冀州。”
他解釋道:“袁氏在冀州有不?少門生故吏,你到了冀州,更?容易殺你。”
張讓看了胡輕侯一眼,胡輕侯毫不?在意,殺袁韶之前就知道了。
“冀州啊,不?錯啊。”胡輕侯微笑道,“有冀州的地圖嗎?要最好最全?的,給我一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