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屆時,天下皆知常山王殿下愛民如子,傳頌萬年,殿下的子孫後代?當福澤綿長,萬世不滅。”
劉暠驚愕地看着胡輕侯,一道靈光閃過,失聲道:“你?想?要自絕于常山國内的門閥和官員!”
劉暠一直不明白胡輕侯今天發什麼瘋。
一群貴公子貴女罵她幾句,至于發飙逼着官員們當衆責打自己的子女嗎?
就沒想?過那些官員因此徹底恨上了她?就沒想?過其餘官員視她為洪水猛獸,排除在官僚群體之外?
衛臻說幾句禮儀,又關胡輕侯何事,為什麼要痛打衛臻?
就沒想?過河東衛家視她為死敵嗎?就沒想?過天下門閥都把她當瘋子嗎?
劉暠深深地盯着胡輕侯。
還以為胡輕侯暴躁和癫狂得過了分,原來?胡輕侯今日過分到癫狂的言行?隻是為了與常山國的官員與門閥割裂,為了向他表明她鎮壓搜刮百姓的官員的目的毫無私心。
就為了說服他降低賦稅,胡輕侯做得如此決絕?
劉暠不認可胡輕侯的瘋狂,但是胡輕侯押上了全部身家性命,他不能夠再随意?聽着。
劉暠深思片刻,盯着胡輕侯的眼?睛,問道:“你?為什麼不找陛下?若是有陛下降低賦稅,傳旨天下,天下誰敢不從?豈不是事半功倍。”
胡輕侯輕輕歎息,道:“陛下不在乎天下和百姓。”
“銅馬朝沒了冀州,還有荊州;沒了荊州,還有益州。”
“陛下的天下大?得很呢。”
劉暠繼續問道:“十常侍呢?”
胡輕侯搖頭道:“十常侍也不會支持降低賦稅。”
“因為十常侍的權力來?自陛下而不是百姓,他們隻會說陛下喜歡聽的話,做陛下想?要做的事情。得罪了陛下,十常侍将?一無所有。”
劉暠笑了:“不錯,陛下絕不會降低賦稅。”
“去年,河内司馬家有個叫做司馬直的在巨鹿當太?守,陛下命令他攤派建造新皇宮的錢,司馬直交不出來?,托病辭官。”
“陛下不許,命令司馬直帶錢進京。”
“司馬直搜刮百姓,得錢。到了孟津渡,慚愧無比,當官數年,不曾造福百姓,反而搜刮錢财,遂自殺了。”
胡輕侯慢慢地道:“陛下有萬裡?江山,少了一兩個州郡都無妨。”
“殿下隻有小?小?的常山國,怎麼面對流民四起?”
“若是百萬流民造反,殿下如何抵擋?”
劉暠搖頭,正色道:“本?王不信會有百萬流民。”
“這銅馬朝,不,這天下自三皇五帝以來?一直是這樣過來?的。”
“朝廷收稅,門閥收佃租,災年了,百姓流離失所,賣田賣地賣兒?賣女賣身,官員、門閥中人和有錢人買下田地人口,發家緻富。”
“幾十年後又是一次天災,又是一次有錢人的饕餮盛宴。”
“周而複始,一直如此。”
“孔子不能禁,始皇帝不能絕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