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蹇黃門一路而來,想必在邺城見到了張明?遠了。”
“張明?遠其實才十?四歲啊,還是個孩子呢,怎麼可以讓她守在邺城這類重鎮呢?而且隻有區區百來人……”
胡輕侯嚎啕大哭:“胡某實在是沒人可以用了!胡某已經将手中沒有受傷的士卒盡數派遣到了冀州各地,堵住豫州青州黃巾賊殺回?冀州。”
“這遠離兖州青州的常山國内其實也就是一些強壯一些的女兵,以及一群輕傷的士卒了。”
蹇碩長?歎:“原來如此,你也不容易啊。”
他又?驚歎道:“如此說來,邺城隻有區區百餘士卒鎮守?若是黃巾賊再來,又?當如何?”
胡輕侯苦笑道:“還能如何?”
她與蹇碩緩緩向着元氏城方向走,道:“蹇黃門可知道胡某是如何發動十?萬大軍擊潰黃巾賊子的?”
蹇碩道:“不錯,我?在京城一直好奇,黃巾賊勢大,你小小一個縣尉是如何擊潰三十?萬黃巾賊人的。”
胡輕侯站定?了腳步,眼神悲傷,道:“因為胡某拿着刀子逼迫各地百姓與賊人厮殺,但凡不從者,盡數殺了。”
她看着蹇碩,道:“胡某手中殺掉的百姓隻怕未必就比賊人殺掉的少了。”
蹇碩失聲?道:“你竟然?做出?這等兇殘的事情?”
胡輕侯臉上似笑似哭,道:“不如此,如何面?對三十?萬黃巾賊人?不如此,如何奪回?冀州?”
“蹇黃門可知道,其實冀州西部數郡已經無糧?”
“為何冀州西部百姓到如今還不造反?”
胡輕侯慢慢地道:“因為胡某搶劫了巨鹿等地的門閥。”
蹇碩失聲?道:“什麼?”
胡輕侯道:“冀州各地門閥多有幸存者,門閥多有仆役家丁,又?有堅固的樓宇,偶有門閥人口?衆多,能夠頑抗黃巾賊,并不稀奇。”
“可巨鹿明?明?是張角的巢穴,為何各門閥卻完好無損?”
“胡某沒有證據他們通賊。”
“胡某隻知道整個冀州西部數郡,唯有巨鹿的門閥完好無損,擁有大量的糧食。”
“所以……”
胡輕侯慢慢地道:“胡某搶光了巨鹿門閥的糧食,卻依然?不能讓冀州西部數郡百萬百姓有飯吃。”
“胡某是真的糧盡了,若無朝廷支援,隻怕堅持不了幾日了。”
她盯着蹇碩,道:“蹇黃門問我?,邺城等城人少,黃巾複起該如何?能如何,不過是再次驅使百姓從軍殺賊,再次從百姓嘴裡搶糧食,如此而已。”
蹇碩沉默許久,道:“唉,也怨不得你,隻是如此一來,胡中郎将民?心盡失,百姓豈會服你。”
胡輕侯指着遠處田地上耕作的百姓,道:“服?怎麼會服!”
“胡某逼迫良善百姓殺賊,不從者殺了。其行迹比賊人更毫無人心,多少百姓家人死在胡某的刀下,多少百姓生死隻在胡某一念之間,他們恨不得殺了胡某,怎麼會服胡某?”
胡輕侯淡淡地道:“你看他們的眼神,每個人都帶着對胡某的刻骨仇恨,若不是胡某手裡有刀劍,他們就會咬下胡某的肉。”
小輕渝蹦跶:“姐姐,他們惡狠狠地看你,他們都是壞人。”
胡輕侯認真地笑:“他們恨姐姐是應該的,因為姐姐逼迫他們送死,打他們,殺他們,姐姐是壞人中的壞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