另一個貴女皺眉不屑地道:“李娜以?為寫了一首好?詩就可以?蔑視江閥主了嗎?真是不知高低。”
楊素雲呆呆地望着遠處的一堆人,已經看不清被衆人圍着的李娜和江閥主,她隻?覺得渾身冰涼。
一個貴女竟然被當衆打了耳光!
這?是禮嗎?
這?是門閥士人做得出來的事情嗎?
李娜再怎麼做錯了事情,也不能當衆打她耳光!
而且……李娜做錯了什麼事?
楊素雲一直盯着李娜,李娜什麼都?沒做,隻?是走過去而已,哪裡錯了?
她心?中冰涼,在前院的男人眼中,女人就可以?随便打嗎?
她看着人群中的李家人,李家人為什麼不站出來維護李娜?
楊素雲聽着身邊一群貴女責怪李娜一定是沒有遵守規矩,不該得罪江閥主,活該挨打等等,隻?覺這?個世界比她想象得還要冰冷。
遠處,楊休看着李娜,看着一群安慰江閥主的士人,看着楊素雲慘白?的臉,召喚仆役,喊了楊素雲相見。
“這?荊州是容不下你的。”楊休開門見山。
他盯着楊素雲,道:“别以?為我可以?力排衆議,任由?女官女将,今日的事情不是李娜挨了耳光,是我楊休挨了耳光。”
事情沒有牽涉到什麼指桑罵槐,隔山打牛之上,李娜與楊休毫無?關系,但是楊休卻從中看到了他偉大的計劃的重大阻力。
此刻荊州的所有士人都?是楊氏子弟和故舊,人人可以?算是親友,理應鐵闆一塊的情況之下,依然有人理所當然的無?故毆打女人,而所有人都?覺得沒錯。
這?守舊的力量強大到了不敢想象的底部,楊休對他心?中無?數違反祖宗規矩的政令的推行毫無?信心?。
他可以?不顧一切殺光荊州門閥,難道還能不顧一切殺光自己的門閥?
楊休以?為自己抓住了機會?與胡輕侯隔江而治,沒想到計劃美妙,現實殘酷,他接下來的時間隻?怕不是與胡輕侯拼内政拼軍事,而是陷在無?窮無?盡的内部鬥争之中。
楊休看着楊素雲,認真地道:“你去投胡輕侯吧,這?天下隻?有她能用女官女将,其餘人絕不可能。”
弘農楊氏子弟以?及故舊已經是天下士人中最開明,最不奢靡的一群人了,他們沒把女人當人,這?世上再也不可能找到把女人當人的士人了。
楊素雲臉色慘白?,卻又重重點頭,想到今日若是她挨了這?個耳光又會?怎麼樣,她就渾身發抖。
楊休出了會?神?,又道:“你不需要改換姓名,但不要說是弘農楊氏的人。”
楊素雲猛然擡頭,惡狠狠地看着楊休,道:“怕丢人?”
她手腳顫抖,弘農楊氏怕有一個抛頭露面的女兒?,還是怕有一個喜歡女人的女兒??
楊休平靜地道:“會?被懷疑的。”
楊素雲心?中這?才平靜了,是啊,弘農楊氏如今與稱帝也就差了一步了,弘農楊氏的女兒?投到了敵對的胡輕侯麾下,誰會?不懷疑?
楊休繼續道:“這?李娜在荊州也待不下去了,我會?安排她與你一齊去洛陽,以?後你們就隻?能靠自己了。”
雖然安排楊素雲去洛陽隻?是從親戚的角度,為她選一個更合适她的道路。
但是仔細想想,群雄逐鹿,誰會?滅門,誰會?成為真龍不太好?說,楊素雲去洛陽未必不是為楊家留下一絲骨血的好?主意。
楊素雲眼神?複雜地看着楊休,這?個楊閥未來的族長?的氣量真是不一般的了不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