颍川和豫州士人貼心地為胡輕侯準備好了仆役,任由胡輕侯殺戮發洩。
胡輕侯沒?能抓住颍川和豫州的?門閥士人,那就隻有老老實?實?認栽,等着下?次找場子報複。
這是士人之間的?規則,報複就該是這樣的?,有底線,有範圍,有時間,有秩序,等價交換,兇殘又溫情脈脈,殘忍又帶着優雅。
大家都是文明人,決勝于朝堂,難道?還能掀桌子拆房子不?成?太不?優雅了。
雖然荀氏上上下?下?都知道?胡輕侯不?是士人,不?知道?士人的?規則,但是流氓地痞老炮兒的?規則難道?不?也?是這樣嗎?
随便看看老炮兒們的?言論就知道?了,被人暗算了,認栽,不?能用超出範圍的?手段報複,必須用同等的?手段報複,大家不?傷根本,隻為了面子,這就是流氓地痞老炮兒的?規矩。
可是荀氏萬萬沒?有想到胡輕侯不?講規矩也?就罷了,竟然喪心病狂至此!
胡輕侯竟然火燒城池!竟然燒了整個颍川的?所有城池和田地!
富庶文明的?颍川成了廢墟!
優雅的?颍川百姓成了流民!
一群荀氏子弟長長地歎息:“胡輕侯哪裡是在規則之内報複,這根本是掀掉了桌子!”
荀爽愕然轉頭看一群荀氏子弟,道?:“掀桌子?”
他笑了:“你?們竟然以為胡輕侯掀桌子?”
荀爽的?笑聲越來越大:“你?們竟然以為胡輕侯隻是掀桌子?”
一群荀氏子弟驚愕地看着荀爽,荀爽笑得根本直不?起腰了,淚水都笑了出來,他大聲地笑着:“你?們竟然以為胡輕侯隻是掀桌子!”
荀爽笑容陡然消失,惡狠狠地看着一群荀氏子弟,厲聲道?:“若是隻是掀翻了桌子,那就太好了!”
荀爽的?眼中流露出荀氏子弟從來沒?有見?過的?兇狠,那是一頭頻臨死亡的?惡狼的?兇狠眼神。
荀爽看着一個個愚蠢無比的?荀氏子弟,厲聲道?:“颍川郡内所有縣城、田地盡數被燒,意?味着什麼??”
“意?味着颍川所有門閥盡數被燒了根基!”
“颍川如今是一片廢墟,所有農田上寸草不?生,所有雕欄畫棟隻剩下?殘垣斷壁!”
“颍川門閥要這片廢墟幹什麼??”
“這片廢墟上有莊稼嗎?這片廢墟上有流傳了幾百年的?祖宅嗎?有幾代人收藏的?孤品藏書嗎?有先祖傳下?來的?珍貴古董嗎?有柔軟的?錦衣華服嗎?有舒适的?高床軟枕嗎?”
“胡輕侯不?是掀翻了桌子,是挖了颍川門閥的?根!是絕了颍川門閥的?戶!”
“颍川士人如今還是士人嗎?沒?有家沒?有根的?颍川士人是流民!”
“颍川士人在汝南、在豫州、在其他任何地方都将成為沒?有依靠的?‘客籍’!”
“胡輕侯用整個颍川成為廢墟,百萬流民哀嚎,告誡天下?人,誰敢惹她,就要做好了被挖掉根基的?準備。”
“胡輕侯一把滔天大火燒掉的?是颍川,是颍川門閥,是荀氏的?未來!”
荀爽的?聲音幾乎在怒吼,年老衰弱的?身體爆發出了不?匹配的?巨大音量,一群荀氏子弟低頭看着腳尖,真以為我們不?知道??
我們都知道?。
隻要看看自從胡輕侯火燒颍川的?消息傳開之後,颍川士人再也?沒?有人登門拜訪荀氏,就知道?颍川士人此刻已經恨死了将他們拖入深淵的?颍川荀氏。
比恨胡輕侯,更深無數倍的?恨着颍川荀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