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淡淡地對妻子道?:“沒事,那些人隻是一群相信衙門的懦夫而已。”
崔偉的娘親依然?眼中都是淚水,她也看得清陳管事的爹娘就是老實?巴交的廢物?百姓,絕不可能暴起威脅兒子,但是她依然?心疼無比。
“小偉若是入了大牢,他怎麼能習慣?”崔偉的娘親大哭。
她知?道?苦役十五年就是個虛設,崔偉很快就會?因為心髒病保外就醫,然?後再也不會?回衙門了,什?麼苦役,這輩子都休想沾邊。
但是終究要?在衙門裝模作樣待幾日,雖然?不會?真的住在大牢,而是在縣衙内的客房,可縣衙的客房的條件是自己家能夠相比的嗎?
這兒子定然?要?吃苦了。
崔太守呵斥道?:“他這麼不懂事,受點懲罰是應該的。”
身為太守的兒子竟然?不懂得派仆役悄悄抓了陳管事,然?後悄無聲息地埋在地裡,連個學堂的夫子都不如,必須受點苦,長長記性。
崔偉的娘親繼續哭喊,心疼極了。
崔太守不再理她,心思回到了案件上?。
抓了人,判了十五年,雖然?有些輕,但是判了就是判了,放到天邊去也不過?是斷錯了案。
而且隻要?那些農莊管事作證兩人是情侶關系,那這案件立馬是感情糾紛,銅馬朝隻要?與“感情”有關,所有罪行立馬減了好幾等,判十五年有了明确的法律依據,算不得誤判。
隻要?朝廷找不出問題,百姓是不是服氣,崔太守完全不在乎。抓了賊人之後怎麼判,什?麼時候由得百姓多嘴了?
這天下究竟是官員的天下,還?是百姓的天下?
你與我說法,我都想笑!
崔太守淡定地想着,再說了,除了死者家屬,誰又會?永遠記得一個陌生的被害人呢?
拖個幾年,這件事自然?就沒人記得了,孫大果不就是如此嗎?
他轉頭呵斥妻子,道?:“等小偉回來,我就将他送到其他縣城去避避風頭,三五年内不許回來。”
妻子更加痛恨陳管事一家了,就是這個賤人一家害得她母子不能團聚,這些賤人全家都該死光光。
……
趙恒看着箫笑的調查報告,臉色鐵青,許久,才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:“官官相護!”
箫笑點頭,又搖頭,厲聲道?:“這哪裡隻是官官相護?這是根本把官員和百姓看成了兩種人。”
“官員和官員家族是高高在上?的人,而平民就是雞鴨魚肉韭菜青菜。”
“一群雞鴨魚肉韭菜青菜死了也好,受了委屈也好,都不該給真正的‘人’添麻煩。”
趙恒緩緩點頭,惡狠狠地道?:“不錯!”
不知?不覺之中,農莊的管事、基層的衙門的官吏已經與平民不是一夥人,不理解平民的痛苦,違背了為平民争取利益和權力的初心,漸漸成為了曾經被他們唾棄和憎恨的門閥老爺,且無限拿門閥老爺的行為看齊。
箫笑平靜了心情,道?:“我已經下令從新審案。”
趙恒看了一眼箫笑:“這是想要?引蛇出洞?”
箫笑冷笑:“不是。縣衙内蛇鼠一窩,還?需要?引蛇出洞嗎?”
“我隻是想要?見識一些這群人到底有多少?手段,以此為戒,以後誰做了相同?的手段,我也有個提防。”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