曹躁坐在主座,平靜地看着案幾上的兩份情報。
一份是關系到天下大局的胡輕侯發動二十幾萬人圍攻南陽,另一份是郭嘉、李典、夏侯惇、樂進等人的下落。
樂進戰死在上蔡城内,夏侯惇在谯縣附近被殺,李典被擒,沒?有得到醫療,無聲無息地死在了俘虜群中,而郭嘉被淩遲了。
曹躁靜靜地看着第二份報告上的一個個名字,一張張臉從心中掠過,有的從小認識,有的是知交好友,有的是心腹将領,有的倚為幹城。
卻都在一次決戰中湮沒?了。
曹躁意?外地并不感到傷心,為了國家社稷,他也可以死的。從現?在的局面看,他幾乎一定會被胡輕侯所殺。
曹躁慢慢地擡頭,看着大堂内一張張義憤填膺的臉,平靜地道:“若是胡輕侯取了荊州,接下來?會如何?”
充斥哭泣和歎息聲的大堂陡然安靜了。
魯肅盯着一群演技爆表的士人,心中不屑極了,冷冷地道:“還能如何?”
“若胡輕侯取了荊州,襄陽、江陵、江夏何處不能建造大船,訓練水師?”
“荊州百姓多有熟悉水性者,兩年後,荊州水師成,而大船亦成。”
“彼時胡輕侯順流而下也好,水陸并進也好,長江天塹已?失,取揚州易如反掌。”
一群士人沉默不言,這點他們當?然知道。
魯肅冷笑着:“揚州既破,不知道我等是躲進山區,與南蠻為伍,子子孫孫永不出仕,還是被胡輕侯所擒之後淩遲處死了?”
一群士人打了個寒戰,他們依然知道。
兩個結果他們都不想?,可又能如何?
顧雍閉上了眼睛,若是胡輕侯是個讀四?書?五經的,他就罵死了胡輕侯!可是胡輕侯不讀四?書?五經,罵她根本沒?用,他還能怎麼樣?
一群士人悲憤無比,秀才遇到兵,有理?說?不清,最恨不讀書?的人了!此?刻唯有寫無數詩詞歌賦痛罵胡輕侯,讓胡輕侯遺臭萬年。
沮守冷冷地盯着士人們,江東蠻荒之地,士人都是廢物?嗎?
曹躁看着士人們,儒家士人的無能在此?刻盡顯無疑。
他一字一句地道:“唇亡齒寒,曹某欲竭盡全力支援荊州。”
沮守、張昭、魯肅一起點頭,到了此?時此?刻荊州弘農楊氏就是揚州曹躁諸人的親兄弟鐵哥們,救他就是救自己。
魯肅見一群士人依然沉默,對曹躁厲聲道:“明公何以在意?一群蟲豸的念頭?”
一群士人怒視魯肅,同為江東人,胳膊肘向外拐。
曹躁搖頭道:“胡輕侯要滅儒,滅門閥,天下士人自當?聯合在一起,排除萬難,求同存異。”
一群士人重重點頭,果然是曹躁的話好聽。
……
荊州,江陵。
一個弘農楊氏的長老失聲驚呼:“什麼!德祖去了南陽?”
另一個長老手中的酒杯傾覆,酒水盡數灑在他的衣衫上,他卻仿佛未覺,急促地問道:“德祖去南陽幹什麼?他又不會打仗!”
又是一個長老拍案而起,厲聲道:“德祖不知道輕重嗎?他怎麼可以去南陽?若是有什麼閃失,我弘農楊氏如何是好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