胡輕侯認真地對劉婕淑道:“表姨,我花了鮮血的代價才想清楚的,天下九成?九的百姓從頭?到尾不是我的子民。”
“我的子民隻?有那些?真正忠誠于我的人。”
“我對一群陌生人好有個P用?他們不但不會記恩,隻?會覺得理所當然。”
劉婕淑想到颍川和魯國百姓,輕輕歎氣,也沒覺得可以簡單說服胡輕侯,她認真道:“大丫,你不能靠殺人解決問題,天下人對你不滿,你要找到不滿的原因,解決真正的原因。”
胡輕侯轉頭?看童敦儀,童敦儀微笑點頭?,出?了房間,下一秒就端了熱騰騰的酒菜回來。
胡輕侯道:“表姨,你千裡迢迢趕來洛陽,一定還?沒有吃飯。我們自?己人,邊吃邊聊。”
小輕渝和小水胡看着托盤中的紅燒肉和雞腿,蠢蠢欲動。
胡輕侯怒視兩人:“你們吃過晚飯了,再吃會變成?小胖墩的!”
兩個熊孩子嬉鬧,在床上打滾:“大将軍是不是可以騎馬了?”
“我要拿長矛!”
胡輕侯微笑,每次看到兩個小不點不再整日感到饑餓,看到食物就想吃,真的有種松了口氣的心酸感。
劉婕淑是真的餓了,毫不在意地一邊吃着酒肉,一邊繼續與胡輕侯道:“你以前心胸很?大的,不在意百姓怎麼看你,怎麼現在變得心胸狹隘,誰敢不服從你,你就要殺了誰了?”
“我知道你允許天下女子和離是巨大的好事?。”
“表姨身?為女子還?不知道女子的苦?表姨運氣好,你表姨夫是個好人,但表姨見過很?多過得苦不堪言的姐妹的。”
“表姨支持女子可以和離。”
“可是現在不是時候。”
劉婕淑認真地看着胡輕侯,道:“表姨當官之後明白了一個道理,不管朝廷的法令再好,再利國利民,若是天下官員、百姓的多數不支持,再好的法令也會成?為一紙空話。”
她語重心長地道:“大丫,政治是妥協的藝術。”
“天下不支持女子和離的男女百姓何止千萬,你難道要與千萬人作對?”
“朝廷大事?就像治理洪水,有時候要疏導,有時候要築造堤壩,若是方式合理,就會事?半功倍。”
“若是方式不對,就會被洪水摧毀一切。”
“這天下終究不是你一個人的天下,這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,隻?有大多數人支持的東西才會得到推廣。”
“允許女子和離是好法令,但是不如且緩一緩,等百姓慢慢習慣了女子的獨立,這女子和離自?然就水到渠成?了。”
劉婕淑看着一直認真聽着的胡輕侯,道:“頂多三五年,不會很?久的,你難道還?等不起三五年嗎?”
“天下女子忍了千百年了,還?差三五年嗎?”
“若是為了提前三五年,卻壞了大局,不值得。”
胡輕侯微笑道:“表姨,我以前也是這麼想的。我以前的法令看似強硬,其實每一個都是在百姓接受和拒絕的邊緣試探,絕不挑戰百姓的底線。”
“集體農莊也好,強征百姓當兵也好,其實都是利用百姓對饑餓,對被抽到士卒的僥幸心理推行的。”
“我以前一直覺得我不能和天下人作對,因為天下人太多了。”
劉婕淑認真點頭?,松了口氣,道:“是啊,天下人太多了,你殺得過來嗎?”
她伸手去夾菜。好像胡輕侯不是那麼堅定,難道“七殺詩”是為了宣傳?她好像太過焦急了,應該先與大丫問清楚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