趙苑琪毫不在意,占了大丫的光,她知道啊,雖然有些無恥,但是也沒辦法,事實?如此,家裡?出了一個皇帝,難道她還?能倔強的不承認?
“你做了太守,也是一方大佬。若是你變了性?子,别人隻會說你成熟了,當了大官自然會有官威,還?有官員的思量。”,盡在晉江文學城
“或許還?會有人拍馬屁說你獨立自強等等。”
“總而?言之,你身上的标簽注定了你隻要是‘胡輕侯的表姐’,你怎麼改變言行?都無所謂,所有的一切都會在‘胡輕侯的表姐’上找到合理的解釋。”
趙苑琪點頭。
胡輕侯苦笑道:“但是皇帝不能随便?改變言行?,尤其是我不能随便?改變。”
她看着趙苑琪,道:“我此刻身上有一張巨大的标簽,不是兇殘,不是無恥,不是武藝高?強,不是坑蒙拐騙,而?是年輕。”
“滿朝文武都在謠傳本朝不可能出問題,因為我太年輕了,哪個大臣有我年輕?本朝想要出個權臣都會很?艱難。”
趙苑琪輕輕地笑,想起葵吹雪肆無忌憚地“足以熬死所有大臣”的評價,用力點頭,年輕的皇帝就?是厲害,都不用怕大臣造反。
胡輕侯慢慢地道:“可是,年輕就?代?表着會變化。”
趙苑琪一怔,問道:“有變化不好嗎?”
胡輕侯苦笑:“我為什?麼能夠當皇帝?因為我殺人多。若是我變得?仁慈善良了,我還?能坐穩天下嗎?”
“獨尊儒術三百餘年,儒教根深蒂固,無孔不入,街上賣菜的都知道萬般皆下品,惟有讀書高?,倒夜香的也知道尊稱孔子為聖人。”
“為何我就?能輕易棄儒?”
胡輕侯從小輕渝手裡?接過?肉湯,瞪小輕渝,小輕渝沒辦法,又從鍋裡?取了一塊炖得?稀爛的肉放到了胡輕侯的碗裡?。
胡輕侯這?才滿意微笑,喝了一口肉湯,對趙苑琪道:“我能輕易棄儒,是因為我是流民。”
趙苑琪皺眉道:“因為你是不識字的流民,所以儒家的道德譴責對你沒用?”
胡輕侯微笑道:“是啊,我不識字,儒家對我的任何批判,或者與我講理,都沒用。我說棄儒,我就?棄儒了。”
“可随着時間的改變,我從十幾?歲到了二十幾?歲,又到了三十幾?歲,享受了二十餘年的榮華富貴,我會不會如你一樣變得?‘成熟’,‘有官威’?”
“我會不會開始看儒家經典了?”
“我懂得?儒家的道理了,知道儒教可以穩定朝廷了,可以讓我的子孫後代?生生世世都是皇帝了,我會變得?擁護儒術嗎?”
趙苑琪一怔。
胡輕侯繼續道:“通常而?言,一個人少年時候不知道生命寶貴,覺得?自己是永生的,從來不考慮自己會死,對死亡缺乏敬畏,不理解死是對一個人的終極懲罰,因此殺伐果?斷。”
“随着年齡的增長,一個人就?會變得?‘心軟’,不再會輕易殺人了。”
胡輕侯輕輕地笑:“若是我做出了改變,不再瘋癫。”
“是不是會有許多人覺得?我的思想發生了重大改變,不再是銳意進取,殺人如麻的胡輕侯胡妖女胡魔頭,而?是一個心地善良,原諒他人,用溫柔善良感化世界的仁君了?”
“是不是就?可以再次提起‘推恩令’,官員權貴可以再次像前朝一般生活愉悅,比如官員殺人無罪,官員子弟殺人可以假死,平民賤人殺了就?殺了,反正沒人在乎?”
趙苑琪心中發寒。
胡輕侯輕輕地笑:“身為一個年輕的皇帝,至少在一代?人之内,我無論如何必須維持我以前的形象。”
“是瘋狂也好,是殺人如麻也好,我必須保持一緻。”
“若是我忽然不瘋癫了,或者變善良了,如今各地按照我的命令肆意殺戮不服從朝廷命令的奸賊的官員們還?敢繼續殺戮嗎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