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咚咚咚。”
就在他準備開門的時候,門外乍然響起敲門聲。毫不猶豫地,劉主任如同遇見救星般,猛地一拉門。“孫二?”竟是他二徒弟。"師傅我……"
孫成志看見師傅出來,剛想說些什麼,卻被神色慌張的師傅伸手攔住,示意他先别說話。
劉主任一言不發地把孫成志拉到了遠處的走廊,然後他又歪着身子,神色緊張地遠遠地看了看自己的房間。
等了好一會,沒見有任何事情發生,劉主任這才輕微放松,短促地舒了口氣。也直到這時,他這才有時間打量自己這個二徒弟。眼前的二徒弟有些畏畏縮縮的,臉色難看,一副滿懷心思的樣子。
“孫二,你怎麼還沒回去,出什麼事了?”劉主任語氣嚴肅。"師傅,朋友約我出去玩。""所以……我想修個長假。"
孫成志的語氣有些微弱,明顯信心不足的樣子,說到最後,他更是低下頭不敢看師傅的眼睛。
“你說什麼?”劉主任難以置信地看着自己這個明明有天賦有技能,就是怎麼都掰不闆正的二徒弟。
"為了出去玩,你班都不上了嗎?”他擡手指着二徒弟,臉上全是恨鐵不成鋼的神色,
"你這些天思想堕落成什麼樣了,你師兄為了保住你,又是在我面前替你說話,又是去找李科長求情!你是怎麼做的,你還癱成爛泥巴,你是不是忘了剛進廠時的向上志氣,為了讓我收你為徒流的汗吃的苦!"
“你……你對得起……”
還沒等劉主任說完,一直低着頭的孫成志突然擡頭,正常的眼窩開始凹陷,脖子繃直然後緩緩後仰。
"嗚嗚……"
孫成志的嘴巴也越張越大,發出一段連續的詭異聲音。
這聲音劉主任剛剛就聽過,和屋内剛才那個怪人的聲音,一模一樣。
看着眼前這個身體僵直,已然面目全非的二徒弟,劉主任頓覺心髒劇痛,他的心髒病又犯了。就在他視線逐漸模糊,意識漸漸迷離的時候,他隐隐聽到了一個女人的聲音。"孫師傅,我們該走了……"
宿舍樓左邊的岔路上,陳子輕在踩小黑果,一腳下去爆漿濺一灘紅。
宗懷棠靠着電線杆與同事聊天。
同事在這個普通的夜晚談人生規劃,理想抱負,志不在制造廠,還有更大的追求。
比起同事的激情澎湃,宗懷棠的閑散顯得随遇而安無欲無求,好像是一輩子就在這裡當個技術員,沒有另謀高就的打算。
同事摩拳擦掌:
"宗技術,我同學推薦我去鴻城機械廠,你對那個廠有沒有……"
宗懷棠忽然道:
“六十七個。”
“什麼六十七個?”同事順着他的視線落放點瞧了瞧,
"你說向師傅踩的果子?"他的眼裡射|出佩服的光芒:
“宗技術耳聽八方,一心二用,厲害。”
宗懷棠不置可否,還在看人把果子踩出紅色的花。
同事也看了一小會,歎道:
“向師傅的變化很大,清明掃墓那天是個分界線,在那之前他把自己擰成一股子麻繩,也要求組裡人也擰緊,在那之後繩子就散了。"
“我還是比較欣賞原來的向師傅,目标明确不動搖面面俱到,如今這個說實話有點松弛,理想主義者的味道很濃,割掉棱角就以為割掉防衛的武器,可以輕易接近,也可以輕易被傷害,指望别人有良心講原則,這太不切實際……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