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你啊要經常去,尤其是禮拜六禮拜天不上班的時候,你要去他家幫忙,随便幫他家做些什麼,記住啊,每次去不能空手,尤其是桔子罐頭千萬不能少。"
"啊?這麼麻煩。"
"啊什麼啊!還嫌麻煩!廠裡很多人,不都是這麼過來的。""你這樣跑上一個月,鐘主任八成就肯教你了。"
陳子輕沒留下來聽,他往辦公樓走,尋思着原主跟馬強強也是師徒關系吧,一手帶出來的。雖然方法不對。
但忽略掉過程的話,成果是顯著的龐大的,對集體,對個人都是。
當然,普遍的想法是,過程跟結果分不開。
不知道馬強強對于嚴師的改變,心裡怎麼想的。說起來,他們還沒有好好坐下來談過。
陳子輕前進的身形收到了阻礙,像被人拉住了,他的心裡頓時就咯噔一下,小心翼翼往後看……原來是讓樹枝勾到了。
陳子輕把樹枝撥到一邊,加快腳步去找宗懷棠。鐘菇這頭去了主任辦公室。
“哥,你忙不忙,我來你這歇會兒,向甯去小馬家了,我本來想陪他去的,他沒讓,找宗技術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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鐘菇從辦公室的架子上拿下自己的缸子倒水:“哥,你是不是……”"不是!"鐘明猛然站起來。
辦公室裡一片寂靜。
鐘明意識到自己的反應太大了,吓到了小妹,也會引起她的好奇,他握拳抵着桌面粗喘幾聲,坐了回去。
鐘菇确實吓一跳,她還拎着暖水瓶呢,半天都沒動。
“啥不是啊,"鐘菇說,"我是想問你,你是不是該收個徒弟了。”鐘明重新拿起報紙:"再說吧。"鐘菇喝水的時候光顧着想她哥的失常,沒注意到水溫把嘴給燙了,她端着缸子去了門外。
過道的牆上貼着先進個人,照片上的向甯肩持平,頭擡起來,目光向前,整個人是一條标準線,現在的向甯是一條活動的線,各種形狀的變。
鐘菇循着腳步聲看向過道那頭:“白三。”
白榮手上拿着褂子,半長頭發沒往後抓,随意披垂在脖子上,有那麼幾分跳出世俗的灑脫和個性,他徐徐走來。
“褂子咋啦,破了嗎?”鐘菇在得到白榮的回應後說,”更衣室有縫紉機,我給你縫了吧。"兩人一道去了更衣室。
鐘菇讓白榮替她拿缸子,白瓷的,磕得厲害,幾面都有大塊大塊掉瓷露出的黑色。白榮站在縫紉機旁,目光不知放在哪。
縫紉機在他們進來前被人用過,針槽裡有針,鐘菇擰開螺釘看裝的針是幾号的,大小合适就不換了。她對比褂子的陣腳,調整螺釘的位置。
之後就利索地踩着縫紉機繞線,纏線.…
一手拉扯穿了針的上線,一手轉動手輪,拉出底線,将褂子破了的地方理平整,放在壓闆上面……推着破開的那處走,踩縫紉機的同時轉動手輪。
"哒哒哒哒……"
更衣室裡響着流暢的踩縫紉機聲,白榮始終面對着一個方向。鐘菇蹬踩的動作停了下來:"白三,你看什麼呢。"
"沒什麼。"白榮嬌柔的臉上帶了點笑,問道,"縫好了嗎?"鐘菇把褂子上的線咬掉:"好了。"
“多謝。”白榮還她缸子。
鐘菇沖他的單薄背影喊話,不拐彎
抹角,直截了當地問:“白三,你不會和向甯競争副主任的位子吧?"
"不會。"白榮走了出去,"我不追求崗位的高低,在哪都是一樣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