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章(第7頁)

蜜蜂才不管他們,惬意地采着花蜜。

陳子輕突然看見一條綠色的蟲子從樹枝上掉了下來,蟲身軟軟肉肉的,連着一條長長的絲。

就在他跟宗懷棠中間來回晃蕩,像吊死鬼。

風一大點,蟲子一晃就晃到了他的鼻子前面,他條件反射地用手去拍。那蟲子被他拍到了宗懷棠的白襯衣上面。

陳子輕緊促的思緒被這麼一搞,松散了不少,他給宗懷棠把蟲子扒拉掉,手指蹭蹭那處,看有沒有沾到黏液。

“輕輕!”

湯小光騎着自行車從路對面穿過來,他那車是29寸的,比較大隻,跟他的身高體型不相配,騎的時候屁股都沒在坐墊上,半站着騎的,身子大幅度地左右搖車往前沖刺。

像追風的少年,雙手松開車龍頭向兩邊打開,就會飛走。

自行車的車輪壓過一地的“吊死鬼”,把一股濃郁的槐花香推擠到陳子輕的臉上和呼吸裡。湯小光酷酷地用腳刹車,甩了把劉海,抖了抖絨面襯衣。

陳子輕注意到了他肩上縫的肩章。

“精神吧,帥吧。”湯小光趴在車龍頭上面,得瑟地拽着一邊的肩章給陳子輕瞧,”我自己縫的。"

陳子輕真情實意地誇贊道:"精神,帥。"

湯小光的褲子是蘿蔔樣式,上面寬得要命,下面窄得要命,褲腿收緊束着腳踝,拽拽的。不知道他是上哪兒來的,弄了這麼一身打扮。

"輕輕,我回來的路上聽說昨天車間一孫子把你鼻子打出血了,還讓你破相了。"湯小光瞅陳子輕臉上的劃傷,"也還好诶。"

陳子輕心說,昨晚讓宗懷棠擦了八百遍的藥,不好才怪。

“左耳也包紮了。”湯小光

推測着說,"帕子是懷棠哥的,你耳朵受傷的時候他在場。"陳子輕“嗯”了一聲:"剛好在。"

湯小光沒問細節,他嘟囔:"怎麼這傷那傷的,你對象不得心疼死。"

陳子輕偷撇疑似靈魂出竅的對象,不自然地笑了兩聲。

這是聯誼會之後的首次碰面,他都忘了,湯小光當時知道他有對象那又蹦又跳的樣子。

陳子輕惦記着宗懷棠他爹相關,靜不下來心跟湯小光閑聊:“湯小光,我跟宗技術要辦事情,我們回頭再說吧。"

湯小光吃驚地捂住嘴眨眨眼,放下手說:“哇,你第一次叫我名字。”

“我一直覺得我的名字可俗了,你叫着我就還挺喜歡的。”他跟個小女生似的撥了撥車鈴铛,在清脆的叮鈴鈴聲裡懂事地說,"那你先忙,忙完了記得找我。"

說着,眼神示意陳子輕看他車前的簍子:“全是好吃的,都可以分你一半。”

陳子輕暗自探究湯小光的神态,他想到了馬強強。

這兩人其實是有相似點的,都很鮮活。陳子輕問道:"小馬的事,你還不知道吧。"

哪知湯小光說:“知道了呀。”

沒有要展開的迹象,知道了,就這樣了,沒有了。

陳子輕感覺有點古怪,以湯小光的性情,會為馬強強的遭遇抱打不平的。要不要把馬強強的真實情況透露出來?

沒啥用。

隻有像他這種密切關注那起陳舊事故的人,才能體會到幕布正在揭開的心情。陳子輕等湯小光跟别的同志打完了招呼,才問:"你最近怎麼總是請假?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