宗懷棠似笑非笑:"他要的?"
"當然。”湯小光義正言辭,“我還能強迫他不成。"
湯小光以為這就能打發走了,完事了,哪知宗懷棠說:"他要的也不行,他做不了主。"宗懷棠把湯小光撥開,就要去推門。
"懷棠哥,你這是耍的哪出,輕輕對象都沒找來說什麼。”湯小光費勁巴拉地蹦跳着阻攔,"你讓輕輕跟我睡嘛,一晚有什麼關系,我又不會把你在他心裡的位置搶走,你還是第二位的,放心吧,絕對動搖不了。"
“跳騷都沒能你能跳。"宗懷棠按住湯小光的頭頂讓他跳不起來,另一隻手把門推開:“向甯,出來。"
陳子輕正在用牙刷搗着瓷杯晃晃洗洗,他聞言,對着門口的背部一繃。宗懷棠這語氣……心理建設這麼快就做完了?不會吧。
其實也沒什麼,在這個背景設定裡,鬼也是人。隻要不亮出自己死時的
樣子就好。
不過……遭上那種事,心态上多少還是會有變化的。今晚要怎麼過啊。
“馬上。”陳子輕擦擦嘴,惴惴不安地走到門口。
宗懷棠低着眉眼,神情有些模糊,他拿走陳子輕手裡的牙刷跟杯子:"上樓睡覺。"陳子輕對叉着腰兩眼噴火的湯小光說:"湯同志,那我就回自己宿舍了啊。"
湯小光那臉耷拉得比驢臉還長,滿身都寫着"不高興"三個字。
陳子輕拍拍他肩膀:"晚上看多了書對眼睛不好,你也早點睡吧,晚安。"湯小光身上的“不高興”嘩啦啦掉了個精光。
"你也是。"
湯同志故意不用你們,不把宗懷棠算在裡面。
宗懷棠沒計較,這麼一會他人已經轉身去了樓梯口。陳子輕對湯小光揮揮手就跟上了宗懷棠,之前他跟鐘明說晚安,宗懷棠發神經地學他,顯然是不樂意他對别人講,這次卻沒有。
兩人一路沉默着上樓,開門,進宿舍,關門,拉燈。
陳子輕站在明亮的宿舍,雙腿有點虛軟,他垂下的視野裡,宗懷棠就在他對面,皮鞋頭上磕了點土渣子。
來了。
該來的,還是來了。
終于走到這一步上了,他等候多時的一步。
陳子輕讓宗懷棠開始,然而對方就隻是站着,不說話。那他來吧。"宗懷棠,我們是一樣的。"他輕輕地說,"你不是一個人。"宗懷棠歎息:"确實,幸好有你陪我。"
陳子輕從這話裡捕捉到了強烈的信号——宗懷棠接受了,想開了。接下來估計就是要笑他,找鬼招鬼,自己就是鬼。從前有兩個鬼在草叢裡打啵,兩個鬼偷看。諸如此類的逗弄話緩解緩解氣氛。
陳子輕自以為摸清了宗懷棠的脾性,萬萬沒想到的是,耳邊傳來了深沉的吐氣聲。
"眼睛都要找瞎了,上把抓的鬼。"
頭頂一重,宗懷棠将下巴抵了上來,他說:“我們兩個活人顯得格格不入。”
陳子輕:???
什麼情況,是不是聽覺出問題了?
宗懷棠握住他垂在一側的手拿起來,手心朝上,把一張紙塞了進來。"你自己看,我去床上躺一會。"
陳子輕眼睜睜看着宗懷棠躺到他床上,被子一蓋,眼一閉,很快就傳出了輕微的呼噜聲。
像是一根繃緊的弦松了下來,還有嗡喻的餘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