車内導航顯示的路線終點是,他住的酒店。離得遠,起碼要四十分鐘才能到。
陳子輕抱着箱子正對前方,他在想事情,眼白被他揉出了
幾塊細碎的紅,和瞳孔裡的金紅映成一片天邊餘晖。
車裡靜到了沉悶的地步。
周秘書眼觀八方,他邊平穩地開車,邊觀察後座的老闆跟老闆娘,那雙單而薄的眼裡不知道在思考什麼,
陳子輕聽到周秘書喊他,擡眼望後視鏡。
周秘書笑得斯文英俊:
“跟你說一下,你的保镖已經退房回國了。”陳子輕:
"……"
他打開手機想找夏橋正問情況,撥号碼的手拿開了,昨晚夏橋正追車見到他之後就沒有再發過短信,打過電話。
算了,不問了,周秘書不可能在這件事上忽悠他的,所以沒什麼好問的了,回去了再說吧。夏橋正要認厲正拙做父,不會繼續當他保镖了,那就不住在他那公寓裡頭了。最好是這樣子。
"柏總的住處就在前面不遠,過個路口就到了,要不去他那湊合一晚?"陳子輕的思緒被周秘書的提議打亂,他想拒絕,嘴巴不聽他使喚,說出的是:"方便嗎?"
"這有什麼不方便的。”周秘書哈哈,
"你在柏總那睡一晚,明天去機場的路上把酒店的房間退了就行。"
陳子輕偷瞄始終閨着眼的柏為鶴,猶豫着靠近點:
“柏先生。”柏為鶴的面色跟口吻都十分寡淡:
"聽到了,可以。"
陳子輕坐回去,含糊不清地自言自語:
“我聽着覺得有點勉強。”柏為鶴睜眼:
“那要我怎樣說?”
陳子輕震驚不已,我那麼小聲,你都能聽得見?!你聽力又好了?!柏為鶴重新阖起眼:
"去,随你,不去,也随你。"
“都随我啊。”
“都随你。”
"……那去吧。"
于是陳子輕跟着柏為鶴去了他的住處。
柏為鶴在這邊住的不是便捷酒店,是套房産,陳子輕的肩膀挎着背包,懷裡抱着箱子站在玄關。
"拖鞋在第二層。"柏為鶴松着領帶穿過寬敞明亮的走道,尾音消失在拐進廚房的牆角。陳子輕找到拖鞋換上,他走了幾步停下來,垂頭看腳上的拖鞋。粉色的,大小很合适。
陳子輕動了動鞋子裡的腳丫子,這鞋是
給誰準備的啊?這麼巧,剛好跟他一個鞋碼。他往裡走,腳步越走越輕快:
"柏先生,我睡哪個房間啊?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