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崔兄,你給我評評理,我讀的那是聖賢之書,說的是天地之道啊,你師傅竟說那些都是歪道理!"
見曹秀才越說越激動,陳子輕連忙安慰道:
“秀才,你就别跟我師傅争理了,他看過的書加起來,還沒他看過的棺材闆零頭多。"
"你又何必跟他一般見識呢。"
曹秀才怔了下,随即便輕松地笑了起來,道:
“崔兄說得有理!哈哈……”
他撿起地上讀了一半的書,道:
“崔兄,你可能不知道,那些瞧不起你們義莊的人,都是些流于世俗的庸人!"
“我對你們義莊可是敬重得很啊,書中有雲“夫大塊,善吾生者,故善吾死也,”你們義莊這行當,那可是承天道之所在!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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陳子輕心中暗笑,你住義莊旁邊,難道不是沒錢住其他地方嗎。不過秀才既然是他的好兄弟,他不會去戳穿對方的寒酸。
曹秀才拍着陳子輕的肩膀說道:
“崔兄,你這是要回義莊嗎?”“是啊。”陳子輕點頭。
曹秀才道:
“那正好,我也要回去,咱們同去。”
要被荒草覆蓋的小徑上,一隻烏鴉在枯樹枝頭叫着。一青年和一少年勾肩搭背,一邊揮手趕走飛蟲,一邊向着破敗的義莊走。
蹲坐在院牆上的魏之恕瞧見的就是這畫面,他問院裡的管瓊:
“大師姐,你覺不覺得那窮秀才礙眼?"
管瓊坐在桌前紮紙馬:
"不熟。"
魏之恕哂笑:
“元寶都沒疊,馬就紮上了,胡家請了仵作驗屍,仵作最快也要兩日才能到,先驗屍還是先入殓都沒定。"
“先入殓。”管瓊道,
"師傅講了,我們下午帶上東西去胡家。"魏之恕從院牆跳下來,彈着衣褲上的灰:
“殡三日,還是七日,半月,或者更久?”
“不清楚。”管瓊用面糊粘馬腿。
“希望是三日,那樣我們就能盡快拿到喪葬錢。”魏之恕扯下腰間的錢袋子,一隻手勾着去找師傅。
陳子輕一回來,今早在胡家得到的撈屍錢跟運屍錢就在桌上攤着,分錢進行時。胡家老爺沒了,這筆支出是管家負責,出手還算大方,有一小塊碎銀子,好幾串銅闆。
陳子輕以為他跟管瓊,魏之恕三人最起碼也能分走所有銅闆,哪知道他們每人才掌到十個銅闆,好少,原主師傅這麼吝啬的嗎!
陳子輕把十個銅闆放進褲腰裡,快步走出屋門,沖要去存錢的高大壯喊:
“師傅,我帶了兩條魚回來,就在夥房!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