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活的,師傅,燕子是活的。”陳子輕捧着燕子,
“我送到秀才那兒,他一個人很悶,有隻燕子陪他肯定不是壞事,當然還得要燕子願意在他門頭打窩。"
刑剪捉住小徒弟的雙腿,把他往地上一放:
“你怕秀才悶,怎麼不幹脆去陪。”“我去跟秀才睡,晦氣啊。”陳子輕說。
刑剪打算回去做棺,背後響起小徒弟的聲音:
"師傅,我昨晚和你說我好多事都記不清了。我的記憶是零碎的。"
陳子輕沒有演戲的天賦和精神,要是一會記得演一會忘了演,一會演得很垃圾一會演得很好,人格分裂似的,那不如不演,一進任務就找個理由讓原主周圍人知道他改變了,不管那些人接不接受信不信,反正就是變了性子。前提是不強制性的要他維持人設。
“我也意識到從前的斤斤計較實在不該,也累得慌。”陳子輕繞到刑剪前面,捧燕子的動作像拿防身大炮,他忐忑地說,
"師傅,我從今天開始改過自新,大師姐跟二師兄會不會給我機會啊?"
"你問我,我問誰去。"
陳子輕在心裡歎氣,這守财奴到底要怎麼對付,感覺從裡到外都是銅牆鐵壁,沒有死穴的樣子。
他馬上就把嘴一扁,喉嚨裡硬生生地憋出抽噎聲。
刑剪
人已經走出了破屋,小徒弟還在抽抽嗒嗒,他氣怒地轉頭,繃着臉的樣子堪比兇神。"哭哭哭,就知道哭,給老子憋回去!"
中午吃飯那會兒,刑剪一碗飯扒盡,随手就将空碗丢給小徒弟:
"去給師傅盛飯。"
那空碗在溝壑橫生的粗木桌上晃動兩下,震了震,碗口剛好對着陳子輕,他把挂在嘴邊的半片白菜吸溜進去,拿走空碗推開闆凳出了屋子。
刑剪捏住稍小點的碗兩端撈起來,喝了口黃酒:
"管瓊,魏二,你們小師弟開始轉性了。"
他粗魯地抹了把下颚,甩掉幾滴酒液:
"且看着。"
瞧見小徒弟盛了飯回來,他岔着兩條壯碩的長腿,左手套了木制手掌在腿上拍打:
“是不是要餓死師傅,快點兒!"
陳子輕加快腳步把一碗飯送到刑剪手裡。
碗裡的米飯壓得緊緊密密堆很高,刑剪滿意地“嗯”了一聲:
"飯盛得比先前長進了。"
陳子輕要坐下來,他察覺魏之恕周身氣息不對,便湊到刑剪耳旁,小聲打聽:
“師傅,我走後,你們說什麼了嗎?"
刑剪反應出奇地大,甩碗站了起來。
陳子輕差點被吓得蹦出去二裡地,他一頭霧水地撫着心口,冷不丁地發現刑剪耳根通紅。正是他剛才湊上去的那隻。
這大猛男皮糙肉厚的,耳朵竟然這麼敏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