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……”陳子輕張嘴,一塊豬肝被筷子送了進來,他幹巴巴地嚼着。
魏之恕早就在碗裡挑到了第二滿意的豬肝,小師弟遲遲沒有把第一塊豬肝咽下去,他大緻計了數,小師弟起碼嚼了有二十下,還不咽?
陳子輕一言難盡,你沒嘗過吧,這豬肝真的難
以下咽。
魏之恕要發脾氣,卻在餘光掃過小師弟沒什麼血色的臉龐時,硬生生地忍下不耐,等他嚼,随他
嚼多久。
隻要他不怕牙酸嘴酸,他嚼到天明都行。
陳子輕幾塊豬肝一嚼,腮幫子的肌肉都緊了點,他感覺一碗吃下去,臉能瘦。“不想吃就别吃了。”魏之恕道。
“我沒不想吃。”陳子輕懶懶地湊到碗口上,魏之恕把碗斜到他那邊,讓湯水流進他嘴裡。過了好久,師兄弟終于結束了溫馨到讓人落淚的畫面。
陳子輕回床上躺着。
魏之恕拿着空碗跟筷子回夥房:
“師傅,我進屋的時候小師弟已經醒了,他的狀态還不錯,豬肝湯都都吃完了。"
邢剪坐在龜裂的土鍋竈後面燒火:
“不是他嫌豬肝腥不想吃,你替他隐瞞,偷偷倒給豬仔吃了?
魏之恕道:
“沒有,他親眼看着他吃完的。”
邢剪挑了挑眉,小徒弟怕是猜出那碗豬肝湯是誰做的了。
這一瞬間,邢師傅的心裡頭酸中冒糖水,布滿血絲的眼看着洞中柴火,有些微的出神。"他問沒問我?"
魏之恕打水洗碗筷,聲音被水聲掩得不太清晰:
"好像問了。"
邢剪不滿地抄起木棍在柴火裡撥動,撥得火星子往外飛,落在他腿上被他打掉,什麼叫好像,這二徒弟!
魏之恕洗好碗筷放靠牆的長木闆桌上面:
"師傅,你給小師弟做了豬肝湯,怎麼不自己送過去?"
邢剪半晌吐出兩個字:
"沒臉。"
院裡突然響起喊聲。
"師傅。"
魏之恕一眨眼的功夫,剛才說沒臉的師傅已然丢下棍子跑出了夥房,緊跟着外面就傳來克制的訓斥。
"你出來做什麼?滾回屋裡去!"
魏之恕不慌不忙走到夥房門後,聽見他那個小師弟說:
“我都這樣了,你還讓我滾啊?”"你哪樣了,不就是流點血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