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5章(第9頁)

陳子輕恍然,他不知道的時候,孫梁成和邢剪這對故友談過話了,還會再見。

……

回了義莊,邢剪将一瓶藥膏扔到陳子輕懷裡:“拿去給你大師姐。”

藥膏的瓶子光溜溜的,不像現代的藥品會貼用藥方法和注意事項,陳子輕猜到了用途,快速跑去敲開管瓊的屋門:“大師姐,這藥膏是祛疤的,你記得抹。”

管瓊的眼睛上有疤,背部更是凹凸不平,她接過藥膏,抿唇道:“好。”

陳子輕看着她那隻眼睛,

不由自主地想起當時的血腥驚險。

管瓊發覺小師弟在回憶,

她輕擰眉心,小師弟這個時候回憶,夜裡估計會做噩夢,于是她出聲打斷道:“去睡吧。”

陳子輕收起思緒:“那大師姐也早些睡。”

夏夜繁星,陳子輕在院裡望了望夜空,體會到了生活的安逸和甯靜,可他終究隻是路過這裡而已。

陳子輕轉而一想,書上說生命都是由一段段旅程拼接起來的。

——他和他們,都已經是不可缺少的一部分了。

中秋前半月,張家那扇緊閉了多月的大門從裡面打開了。

鄉民們都去看,遠遠的看,他們看到張家一群人駕車到江邊一處碼頭,車上卸下什麼箱子,所有箱子都用黑布搭着,瞧不見裡面的真容。

張家常年外出進貨做生意,船隻不少,最大的那艘船就停在碼頭,那群人把黑布遮蓋的箱子往船上搬,每個人的嘴裡都咬着一根香,香頭點燃,他們走到哪,香灰就燒到哪。

這一現象讓隔着距離圍觀的鄉民沒敢發出多大的聲響,他們隻眼神交流,一邊提心吊膽,一邊好奇打量。

張家人一個個都半死不活,陽氣要被吸幹了的樣子,真是可怕。

正午,陰氣最重的時候,那艘船出發了。

船上所有人都遊走在死亡邊緣,他們隻有一個時辰的時間,過時将會無一生還。

要快!

船遠離碼頭,參與打撈沉船事件的核心族人手拿圖紙找位置,内心一急一慌就越确定不了位置,越确定不了,就越急越慌,陷入了死循環,其他人受不住地開始模糊不清地叫罵痛哭,聲音漸漸放大,瘋狂撕扯着各自的神經末梢。

有人沒控制好咬合的力道,把香咬斷了,神經末梢盡數崩裂。

“都别吵,還有法子!”

他們撇下自己那根香的香頭連帶底下那一小截香,緊繃着身子和其他人的堆在一起。

碼頭這邊,圍觀的人群裡多了幾人,一路擠到了前面,是陳子輕一夥,他找人打聽張老爺,得知對方沒上船以後,有點意想不到。

張老爺沒去嗎?已經死了啊?

人群後方傳來一陣騷動,轉瞬間就傳到了前方,陳子輕被邢剪抓着手往後看。

竟然是張老爺,他的雙手被綁在身後,嘴裡有塊布,狼狽而虛弱地跌撞着向前跑,所有人都迅速遠離他,生怕晚一點就要沾到什麼髒東西。

沒人上前給他解綁,拿掉他嘴裡的布,問他需不需要幫忙……

哪怕是受過張家藥房恩惠的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