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8章(第7頁)

這麼一句話,邢師傅就秒成良家婦男:“嗯,昭兒說得對。”

陳子輕捏了捏邢剪的袖口。

等了有一會才有空位,陳子輕拉着邢剪過去買花燈,在紙條上寫了心願放在裡面。

陳子輕蹲在河邊用手撥動水流,把花燈推遠些,這要是不放,就少了個環節。他心不在焉地彈出水珠,問盯着他的臉不放的邢剪:“師傅,你寫的什麼心願?”

邢剪大刀闊斧地坐在地上,雙臂撐地,上半身後仰一些,老神在在道:“當然是義莊生意蒸蒸日上,你師傅我财源滾滾,錢箱早日裝滿。”

“你的錢不都讓我花了。”陳子輕嘀咕了句,擡起笑臉,“該你問我了。”

邢剪兩指并着敲他耳垂:“說了就不靈了。”

陳子輕一轉身,膝蓋撞上他的,悄聲問道:“那你剛才怎麼說出來了?”

“因為那是假的,騙你的。”邢剪逗趣的心思正濃,聽見他松口氣,“是假的就好。”

燈火闌珊之際,陳子輕跟低頭的邢剪四目相視,他們都沒出聲,周圍很多聲音,很多個酸甜苦辣的故事,都和他們無關。

“師傅,那真的心願你放心裡頭,會靈驗的。”陳子輕挪到邢剪左邊,垂下眼睛把手放在他的斷掌上面,發自内心地說道。如果不能靈驗,那就不能了。

邢剪愕然,擡手揉他發頂,傻孩子,放個花燈祈個福,不就是圖一樂。

師徒拎着大包小包回去,邢剪要雇車,陳子輕堅持走,兩腿酸軟氣喘籲籲,沒少被邢剪嘲笑。

陳子輕心說,我這麼陪你走的次數一次比一次少,所以我想在沒離開前多陪你走走這條路,煽情的活兒費腿。

到土坡時,陳子輕剁了剁腳,像剁在土裡的門客身上。他叫上邢剪在林子裡找一塊幹淨的雪,

徑自張開手臂躺在雪地裡。

“都到家了還要歇。”邢剪哭笑不得。

陳子輕喘着氣:“我累啊。”

邢剪蹲下來摸他臉跟脖子,

觸到一手汗,又把手伸到他衣襟裡,依舊都是汗,濕溜溜滑溜溜。

“累成這樣,就是不讓師傅背,下回逞強嗎?”

陳子輕一個翻身滾到他腿邊,抱着他的腿閉眼:“你别說話。”

邢剪動了動腿,擡頭看繁星,看明月,哪個都不如他的小徒弟,于是他低頭看小徒弟。

早就開春了,紅蓋頭卻還沒蓋在小徒弟的頭上。

人生多無常,秀才的死橫插進來一腳,親事隻能往後拖。

邢剪不至于跟個死人計較,他隻是心有不安,盡可能地藏好了,确保不往外漏一點。

不遠處傳來狗吠聲,阿旺來接他們了。

陳子輕扒着邢剪的腿大喊:“阿旺!這裡!”

黑狗踏着積雪飛奔而來,它跑得太急刹不住車,一個踉跄後屁股擦地,陳子輕眼睜睜看它在雪地裡拖出一條深痕,直直撞到樹上,岔着大長腿撞上去的。

林子裡相當寂靜。

陳子輕膽戰心驚:“蛋,蛋是不是碎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