隔着這個距離,陳子輕看不清主唱的鬼魂有沒有挂在阿蒙身前,臉貼着他的臉。
主唱是高興的吧,他的貝斯手如他所願地,來看他了。
這是再見,也是告别。
活着的人決定往前走了,哪怕很艱難。
墓園陰風陣陣,似有數不盡的怨念和想念。陳子輕的耳朵沒有抓到哭聲,不知道阿蒙哭沒哭。
想必是會哭的。
陳子輕瞧了瞧面前的遺願清單,方躍的臉旁邊隻剩下一行小字——希望我的樂隊能成為攬金的頭牌樂隊。
前半部分哀怨貝斯手為什麼不來看他,想要貝斯手來看他的内容已經不見了。
原來遺願實現了就消失了啊。
陳子輕瞅了瞅原主的三段愛情遺願,那是不是他談完一個,也會去掉一個。
遲簾排在第一。
陳子輕扭頭去看遲簾:“你怕還要跟過來。”
“我不跟過來,誰知道你和野男人做什麼事。”遲簾緊張到要爆炸,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,“你一出門心就飛了,隻把老子留在家裡孤苦無依。”
陳子輕被他的說法給弄得有點想笑:“我每次都有給你發信息。”
“那不就是先斬後奏。”遲簾不知捕捉到什麼,
猛地竄到陳子輕身後,
雙臂擡起來抓住他肩膀,身子憋屈地往他後面躲藏,“媽的,好像有鬼影。”
陳子輕說:“這是它們的家,還能不讓它們出來乘涼啊。”
遲簾從後面捂住他的嘴,在他耳邊威脅:“顧知之,你把我吓死有什麼好處,我手上的股份和我的智商美貌你又繼承不到!”
末了抖了下,腦袋湊得更近。
“沒事的沒事的,有我呢,鬼真來了,我擋你前面,讓你先跑。”陳子輕從容的樣子能讓人有安全感,誰能想到他曾經比遲簾還怕。
樂隊其他人匆匆趕來墓園,他們提心吊膽地接阿蒙回醫院。
阿蒙臉色蒼白搖搖晃晃,上車就暈了。
鼓手臨走時不忘提醒陳子輕,下個月的狂歡活動。
陳子輕讓他放心。那是主唱的另一個遺願,陳子輕肯定盡心盡力。
“你答應的倒是爽快,”遲簾說風涼話,“你手裡除了我這張牌,還有别的嗎?真不知道你哪來的自信。”
陳子輕回神:“你是王牌啊。”
遲簾掏耳朵:“顧知之,你的糖衣炮彈已經對我沒用了。”
“實話。”陳子輕說,“況且他們有實力,不是讓你暗箱操作,隻是想你能幫忙讓規則公正點。”
“隻是?”遲簾把現實的黑暗攤出來一小塊給他看,“你以為公正是随便什麼人都能擁有的?可真逗。”
陳子輕沉默了會:“不說了,我們回家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