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就睡吧,明兒的太陽是新的太陽。
早上見面,遲簾都不正眼看陳子輕,不是歪頭,就是用餘光瞥。
但他們坐的一輛車去的學校。
司機還給陳子輕開車門了,眼角笑出褶子和藹可親得很。
遲簾問司機笑什麼,漲工資了嗎?有對象了嗎?房子換大别墅了嗎?
司機笑不出來了。
陳子輕拉了拉遲簾的校服外套袖子:“早讀都開始了。”
“開始就開始,沒什麼好讀的。”遲簾把背包甩到肩上,舉起被他拉着的袖子,“顧同學,在學校請注意分寸。”
陳子輕灰溜溜地松開手指。
他們沒避嫌地拉開時間距離進學校,就并肩走,碰到同班的打招呼,正常回應。
夏季白晝長,這會兒天都亮了,朗讀聲從各個班裡飄出來,勾勒出了高三生的刻苦與堅持。
……
陳子輕坐了學霸遲簾的同桌,并沒有就此打開任督二脈,他上課該聽不懂還是聽不懂,一道題做了十幾分鐘都做不出來,扭頭一看遲簾,整頁題寫完了,在那轉筆玩。
遲簾課桌底下的腿撞他一下,他把頭轉回去,繼續跟那道題作鬥争。
也不知是這個世界的高中教材難,還是京市一中的高中教材難,或者是他距離學習高中文化過了太久,總之有些吃力。他吭哧吭哧地寫了點步驟,打開水杯喝水的時候弄掉了筆,彎腰去撿的期間,頭發不小心碰到遲簾的手臂,被叫去天台談話。
遲簾像抓早戀的教導主任:“顧知之,你能不能正常點。”
陳子輕有種自己的台詞被搶了的感覺,他想不出别的話了,就用那雙圓溜溜的眼睛望着遲簾。
“但凡你白點,五官不這麼土鈍,就你這眼睛配你的眼神,妥妥的無辜白蓮花。”遲簾戳他鼻尖,“一副自己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。”
陳子輕從校服外套的口袋裡摸出一盒牛奶:“喝嗎?”
“不喝。”遲簾說完沒幾秒,插進牛奶盒的吸管就送到了他唇邊,他咬住一吸,微甜的牛奶滑入喉嚨。
昨晚吃西瓜的情景重現了。
遲簾擡着下巴,笃定道:“投喂是你在情感網課上學來的吧。”
陳子輕喝牛奶:“我就沒有買過網課。”
遲簾見他含自己碰過的吸管,他猶如過電,全身酥酥麻麻:“那你怎麼這麼會?”
“操,”遲簾怒罵一聲,雙眼瞪着面前的人,“你真的沒有前任?”
陳子輕吐出吸管仰頭:“沒有啊。”
遲簾盯他那張布滿坦然真誠的臉:“你比老子都會。”
陳子輕說:“天賦吧,每個人都有自己擅長的領域,就像你在學習上那麼優秀,而我……”
遲簾橫他一眼,往下接:“你在釣我這件事上出類拔萃。”
陳子輕不好意思地笑了笑:“我在考察期,可以有男朋友嗎?”
遲簾心跳加快,他背身走到天台的護欄邊,雙臂搭上去眺望晨曦:“想得美,你考察期通過了,才有男朋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