遲簾快速拿起水杯,一點都不柔情蜜意地往他嘴邊一兌,氣洶洶道,“快喝!”
陳子輕喝了好幾口水,他眼淚汪汪,伸着舌頭喘氣。
舌尖是紅的,嘴唇也是紅的。
遲簾壓着嗓子抽了口氣,他捂緊眼前人的嘴逼近:“阿姨還沒走你就招我,瘋了吧你!”
陳子輕:“……”誰敢招早上的高中生。
他唔唔幾聲,扒開遲簾的手說話:“腸粉在鍋裡,我怕涼了,你吃了腸胃不舒服,給你熱着呢。”
遲簾剛咽下他喝剩的水,面色一陣黑一陣紅,下意識頂了一句:“那你不早說,偏要讓我誤會你,對你産生内疚。”
陳子輕夾了個蝦餃,吹吹,放進遲簾的餐盤裡:“你内疚了嗎?”
“做夢。”遲簾坐到他的椅子上吃早餐。
廚房裡是阿姨在收拾的聲響,餐廳是兩個少年天南地北的閑扯聲,一個吃完了在等另一個,他們要一起去上學,司機在門口等。
此時六點剛過,住校的高三生陸續起床,帶着眼屎和雞窩頭,以及比厲鬼還大的怨氣去操場集合做操。
走讀生差不多也都離開了被窩,是個沒法踏實睡懶覺的階段,在床上賴一會就心慌冒冷汗。
遲簾不,他經常賴床,卡點去學校都算勤快的了,新學期他卻越起越早,學生會每天在大門口執勤,要是哪天會長謝浮親自上,看到他指不定多震驚。
旁邊人不跟他扯了,開始面向牆壁,大聲背起了英語例文。
他放慢咀嚼的頻率聽了會,高三的所有學科裡,這家夥的英語最好,其次是語文。
背誦聲停了,遲簾才開口:“顧知之。”
“啊。”
遲簾拿起桌前的白色濕毛巾擦嘴,将在心裡擱置了幾天的問題甩了出來:“你英語的發音是怎麼學來的?”
陳子輕的手在虛空拼寫單詞:“沒學。”
“沒學?你當我是白癡嗎。”遲簾側身對着他,黑漆漆的眼裡射出逼人的目光,“個别單詞的發音接近當地人,你在國外生活過?”而且不是短時間,是定居。
陳子輕忘了單詞怎麼拼了,他站在原地發了會呆,搖搖頭:“沒啊。”
遲簾盯着不看他眼睛的人:“顧知之,你心虛。”
“我沒心虛。”陳子輕搓着手指擡頭,不躲不閃地直視他的眼睛,迎接他的審視與質疑,“你想想,以我的家庭經濟情況,我可能有出過國的經曆嗎?”
遲簾抿直唇角上下打量他,不可能有。
那就是,音準上的天賦。
遲簾無聲地咧咧嘴,他明年要留學,顧知之剛好英語學得輕快,這麼巧。
沒個三五輩子都湊不來的巧合,
看樣子顧知之要見證他進大學繼續當校草,
進職場當霸總,老了當功成名就的帥大叔。
遲家的車開出别墅區的時候碰到了季家的車,兩方司機都是老熟人,他們停車降車窗打招呼。
你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