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做點什麼好。”他開手機進微信,一溜劃拉到底,轉兩圈手機,随意就扔在了一段距離外的床上。
沒什麼想做的。
怎麼這麼無趣,謝浮走到窗邊,雙手按着窗台探出上半身,雙腳離地,整個人呈現出往下栽的危險姿勢。
謝浮呢喃:“三樓。”
才三樓。
謝浮欣賞了會滿天繁星,“嘩”地拉上了窗簾。
遲簾回去沒給對象講了會題就被姑姑叫去花園,九月底有了早晚涼的趨勢,這個時間點風裡沒燥意。
姑姑把人叫出來卻遲遲不說話。
遲簾嗅出信息,他眼皮狂跳,沒猶豫就占據主動權:“姑姑,我和顧知之好上了。”
姑姑踩着小徑上平滑的鵝卵石,硬生生地絆了一腳,她堆開侄子扶上來的手:“你這孩子,不聲不響是想吓死誰。”
遲簾坐在草叢的路燈上面,疑惑地吐息:“我們明明有注意。”
姑姑說:“有什麼用,一眼就看出來了。”
“一眼?”遲簾猛地站起來,“姑姑,你騙我的吧?”
真要是一眼就能看出來,那他學校裡豈不是人盡皆知?遲簾坐了回去,沒有那個現象發生,他的朋友們都不知道他在搞基,還當他是直男,有個二次元新動向就發給他。
遲簾忽然茅塞頓開,姑姑是資深腐女,相當于有雙火眼金睛。他歎氣,虧他還想瞞過姑姑。顧知之比他更傻,以為不給他把嘴親腫,姑姑就發現不了。
“這會信了吧。”姑姑留意侄子的表情變化。
遲簾悶悶地揪草玩。
姑姑一言難盡,她下車的時候,小顧在門口迎接她的到來,而她侄子拎着糖水越過她走向小顧,空着的那隻手伸過去。
那是要牽手的架勢,牽多了形成的肌肉記憶。
她雖然磕了很多年,可是侄子真的彎了,還是要慎重對待。
遲簾裝可憐:“姑姑,你别告訴我爸。”
姑姑說:“放心,不會告訴。”
遲簾的神經末梢剛放松了點,下一秒就被姑姑宣布死期。
“等你高考完再說。”姑姑沒在還玩笑的意思。
遲簾兩手一攤:“那你可能就沒有侄子了。”
姑姑不輕不重地踢踢他的鞋子:“胡說什麼,我好幾個侄子。”
遲簾嚣張不羁:“好幾個侄子又怎樣,誰能比我更能給你長面兒,你朋友圈一發我,那點贊跟評論不要太多。”
“那倒是。”姑姑摸下巴,“你爸是個氣管炎,你隻要在你媽那邊下功夫。”
遲簾當然知道這個局勢,問題是,他媽看似把生命都奉獻給了事業,随他自由生長,卻是不能接受他做同性戀。
之所以這麼确定,是因為親戚裡有個這樣兒的,最終導緻家破人亡落一籮筐慘劇,他媽冷眼旁觀并評價“狠不下心糾正就廢了”。
好一個廢了,如今她兒子也要被她用上那個詞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