陳子輕望着字迹,他下午趁下課時間去七班打探過,七班人挺反感的,隻有極個别人願意理他兩句,他們隻言片語勾勒出的向娟是個沒有存在感的人,關于她的喜好與習慣,他們一問三不知。
季易燃也是七班的,可他一看就不清楚班裡同學的情況。
所以陳子輕就沒問他。
陳子輕讓男生幫她找向娟生前的作業本,他廢了很大勁才找到一張卷子。
盒子上的字迹跟卷子上的一模一樣。
樓道裡一片死寂。
那句“祝向娟生日快樂”竟然是向娟自己寫的。
她過生日,自己寫給自己的生日快樂,買給自己的生日禮物還不見了。
那一瞬間,陳子輕的遺願清單上面有了變化,王研的名字底下出現了——向娟的名字和她的臉,一寸照,安靜木讷的模樣。
“顧同學,我想起來一件事,好久以前了,就我每天騎自行車上學,有天我遇到向娟,嘴裡咬着包子揮了揮手。”男生不是很确定,“隻是揮了個手,這算交集嗎?”
“分人吧,我覺得不算,你覺得不算,我們都不是向娟。”
陳子輕瞟向瘦得皮包骨毫無少年氣的男生,恐怕他那次對向娟揮手,是她學生時代第一次被人看見。她把他當作唯一的朋友,甚至是唯一的同學。
向娟死後之所以盯上他,就是覺得隻有他能幫忙找到自己丢失的生日禮物。
陳子輕同情遭了大罪的男生:“你回班裡吧。”
男生驚惶不安:“沒,沒事了嗎?”
“沒完呢,你等我叫你。”陳子輕身上有股子令人安定的氣息,“到時候我讓你做的事,你照着做就好了。”
“好……好……我回班裡……”男生一步三回頭。
陳子輕唉聲歎氣,向娟穿紅鞋不是有滔天的咒怨,隻是為了引起同學們注意。
大家看的鬼故事版本裡有說人死的時候穿紅色會變成厲鬼,向娟那麼一跳,同學們必定會讨論她,記住她,再也不會注意不到她了。
說動七班全員給向娟過生日沒那麼容易,她死了,是個鬼,誰想給鬼過生日啊,還不是燒紙。
感覺晦氣,怕沾到髒東西。
而且這個時期,七班保送的留學的好多都不來學校了,有的估計在外地,甚至别的國家,想召集他們比較麻煩。
要不讓季易燃幫忙叫一叫,他籃球隊長的身份不夠,就讓謝浮上。
陳子輕這邊不能說是向娟想過生日,不知道該以什麼名頭辦。他發愁地轉身,額頭差點撞進謝浮懷裡,吓他一跳:“你怎麼還在這?”
謝浮不答反問:“我不在這在哪?”
陳子輕說:“當然是回你的實驗班啊。”
“你不是要去向娟家?”謝浮神情懶懶的,“我陪你去。”
陳子輕沒想到謝浮能猜出他的下一步,他拒絕地說:“我不要你陪我。”
最終還是謝浮陪陳子輕去了向娟家。
陳子輕想通過向娟家人了解到她的喜好,方便給她裝扮生日現場。
向娟每天騎自行車上學,陳子輕跟謝浮也騎的自行車,有一段路上一點燈光都沒有,黑漆漆的,不知道向娟經過的時候會想什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