陳子輕柔柔地看他:“太遠了,我怕你聽不清。”
謝浮說:“我聽力很好。”
陳子輕的視線下意識往他左耳上一飛,很快就撤回來,有點麻的指尖隔着衣服揉了揉更麻的心口。
不合時宜地跑了一小會神,陳子輕重新把身心投給謝浮:“可我還是想你離我近一些。”
謝浮的膚色比平時還要白幾度,像一尊精心打磨的石膏像:“你想的,我憑什麼就要滿足你。”
陳子輕點點頭:“說的也是。”
完蛋了,怎麼辦,要不把今天的日常做了吧,沒準轉移一下注意力,大腦就不會這麼渾沌。
陳子輕指着謝浮站的位置,嗓子一夾就說:“你這樣會吓到人家的。”
壓抑到極緻的氣氛裂出了一條很難發覺的細紋。
謝浮周身的死寂略微晃蕩:“人家是誰。”
陳子輕感應到了,覺得他這步走對了,他忙說:“顧知之。”
謝浮又問:“顧知之是誰?”
陳子輕說:“我呀。”
謝浮再一次提問:“你又是誰?”
陳子輕記不清第幾次體會謝浮的窺視,他沒有習慣,依舊警惕:“我是顧知之。”
謝浮的發絲被風吹亂,眉眼模糊陰暗:“顧知之是誰?”
又開始了,沒有半分孩子氣的意味,隻有令人不适的追根問底。
陳子輕望了望天上繁星,顧知之是我,又不是我,可我不能說,就像我沒法阻止你猜測。他岔開話題:“你餓不餓,我給你煮蔥油面吃。”
哪知謝浮兩片冷白的唇張合,說:“吃夠了。”
陳子輕吃驚:“這就夠了?”
謝浮淡淡地哧了一聲:“不然你以為我想吃多久,一輩子嗎?你的蔥油面是我吃過的最難吃的食物。”
陳子輕昏頭地大喊:“誰讓你吃了啊!”
謝浮眼皮半耷着,一副恹恹的樣子,起碼有了情緒波動,陳子輕看着他,聽他問:“你上來做什麼的?”
陳子輕迅速恢複理智不跟謝浮硬着來,他弱弱地說:“我的蔥油面真的是你吃過的最難吃的食物嗎?”
謝浮盯着不遠處的人,假裝的可憐在眼神跟眼型的加持下,就成了真可憐。
不止可憐,還憂慮悲苦,卻又向上,主基調永遠向上。
謝浮的腹部不正常地繃緊,他嗓音如常:“最近連胡椒粉都不放,越來越敷衍。”
陳子輕:“……”我忘了放,你跟我就是了,你不說我哪知道,軍訓累成了狗腦子都是木的。
“我以後什麼材料都不會漏。”陳子輕豎起四根手指發誓,“我保證。”
謝浮突兀地問出前一刻問過的問題:“你上來做什麼?”
現在不是跟蔥油面有關,是另一件彼此心知肚明的事,他就這麼毫無預兆地跳了過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