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區别很大。”謝浮關掉手電筒,眉目隐入暗中,他咬着煙蒂說,“當年你是他什麼人,你們的關系具備法律意義?”
這套言論讓十八歲的遲簾聽到,他會怒不可遏地急于自證。
而現在是二十二歲的遲簾。
“聽你的意思,我豈不是也能心安理得地挖你牆腳?”遲簾有條不紊地說,“畢竟訂婚也隻是雙方私下的一種形式,不具有法律效力。”
“理論上是。”謝浮發出點轉瞬即逝的笑音,“你能挖得動嗎?”
遲簾沉穩的氣息出現了一絲破綻,常人不太能察覺。
謝浮去一邊打了個電話。不多時,這處觀景台周邊大亮,他滿意道:“還是有光線好。”
遲簾看到了他兩條小臂上的牙印,最少十個。
是顧知之的。
顧知之的牙齒很整齊,又白又小顆,像糯米。
遲簾自虐地回想,顧知之那家夥會在什麼情況下咬人。
痛痕了,或者是舒服狠了。
這時老天爺都要攪合一下,它把風送來了。
很大的山風從謝浮身上吹過,将他那身不會被清水洗掉的,長期沉浸于愛||欲得到極大餍足的舒懶卷起來,推給他旁邊的發小。
好像細細地嗅,還能嗅到他愛
人的味道,是腥的,也是甜的。
遲簾的氣息徹底亂了,這是他的死穴,他在國外怎麼逼着自己成長都毫無抵抗之力,他妒恨得眼睛燒紅,周身彌漫起了淩冽又暴躁的煞氣。
謝浮把煙灰抖進風裡:“阿簾,你進步了,也就是一點而已,你在自我情緒掌控上面要學的東西還有很多,要是你想完全控制好情緒才去見我老婆,那你這輩子怕是隻能透過私家偵探的鏡頭度過餘生。”
遲簾的牙關不斷磨咬,他不奇怪自己找人跟拍顧知之的事被謝浮知道,隻是被拿出來說有些難堪。
都到這個節點了,遲簾硬是生生地咽下那口惡氣,讓其在内心深處橫沖直撞,他面上冷靜:“我忽然想起個事。”
“我聽一堃說高三那會兒,顧知之有問季易燃要去哪個國家留學。”
其實是他有意把一堃灌醉套話。
遲簾在謝浮過來赴約到現在,第一次側過頭看去:“他還問季易燃,是不是必須要去留學。”
謝浮渾身上下不見一點異動,仿佛這是很微不足道的小插曲,早就随着時光掩埋了,他不收一絲影響。
“如果季易燃當初不去留學,顧知之身邊有你的位置嗎?”遲簾的言語中盡是同情與嘲諷,“我起碼拿了個首選,你連備選都排不上第一。”
發小之間互相踩對方的死穴,都鮮血淋漓。
皮外傷過個兩天就能好,虐心的内傷才緻命,一生都難以痊愈。
謝浮閉了閉眼,渾不在意地笑:“那又怎樣,事實是季易燃懦弱無能對抗不了家裡,而我能自由自主,我為他改變人生軌迹和計劃,我和他耳鬓厮磨了四年。”
遲簾的面部肌肉隐忍地扭曲了一下:“你得到的四年是偷來的,你他媽連人都不做。”
“想得到什麼,總要付出代價。”謝浮坦然接受他的批判,“我無數次慶幸當時做了那個決定。”
“無數次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