梁津川費力從他的禁锢中抽出一隻手,想把他甩開,沒成功。
此時梁津川被緊扒着他,将他視作浮木的人侵占感官,厭世到奔赴黃泉的念頭早已在不知不覺間消失無蹤,好似不曾來過。
梁津川後背濕透,衣物下滲出的密密麻麻熱汗融進水裡,他第二次發力,改成了推。
陳子輕的腦袋原本深埋在梁津川脖子裡,這一推就讓他腦袋後仰,拉出了脆弱到令人心驚膽顫的弧度。
他們所有相貼的部位都因此分開,仿佛能聽到黏線斷連的聲響。
陳子輕胸脯起伏的弧度微小,濕淋淋的睫毛虛弱地顫動,他裸露在外的皮膚全部白到露出青色血管,緊閉的眼尾一片紅。
指尖依舊本能地摳抓着一塊皮肉,從水下抓到現在。
“撲通”“撲通”
接連有人下水,到這邊來了。
.
陳子輕的溺水現象比較重,他是被人擡上岸的。
“南星!”
“柏川他媳婦!”
“……”
“叫不醒,怎麼搞,津川他嫂子,你醒醒啊,你可不能就這麼走了,你要是走了,你拿命從閻王爺手上求回來的小叔子就沒人照顧了啊!”
“南星——南星——”
“他二嬸,你别使勁搖他!”
“我的個天娘诶,這這咋辦……”
“叫甯大夫了嗎,趕快去!”
“甯大夫去老尹莊看病了,他不在衛生所啊!”
“不能睡,睡了就醒不過來了,快把南星掐醒——”
“掐哪,掐哪裡啊?”
“鼻子下面嘴巴上面,對,就那個地方!”
很多聲音在大聲呼喊,很吵。
陳子輕難受地動了動眼皮,他發出細微的咳嗽。
周圍嘈雜聲頓時就沒了。
大水塘邊有一顆老樹,知了多死了,它們還在叫,不停的叫。
陳子輕的咳嗽聲漸漸大起來,有力起來,一雙手撈着他的肩背,将他從平躺變成側身,他開始吐水,手腳随
着嘔吐一下一下痙攣。
“好了好了,吐水就好了。”
衆人都松口氣,都這麼說,吐了水就沒事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