梁津川繼續看書,他看了兩行,手中圓珠筆靈活流暢地轉上幾圈,按出筆芯。
有一串腳步聲從屋外進來,自以為放得很輕神不知鬼不覺。
那腳步聲停在椅子後面,長時間的不動。
梁津川沒有理會。
直到若有似無的呼吸落到他耳後,還要越來越近,他面色一沉,戾氣瞬間爬滿眉梢眼底。
梁津川慕然偏身,椅子腿在土面上蹭劃出刺耳又沉悶的聲響,他面向鬼鬼祟祟的人。
陳子輕冷不防地被抓包,他吓一跳,手中大碗一下沒端平穩,抖動間把豆粉晃溢了出來。
豆粉灑到梁津川的瓜子上了,褲子上也有。
梁津川神色難看,他就要站起身,頭頂響起了可惜的聲音。
“啊呀,怎麼灑了啊,這麼好喝的豆粉,哎……”
全然隻心疼豆粉,别的毫不在意。
小屋靜得吓人。
陳子輕把碗放到小桌上:“津川,你寫的字是……”
梁津川口吻惡劣:“出去。”
陳子輕的視線頻頻飄到他書業的字迹上面:“那你把剩下的豆粉喝了啊。”
還隻記得豆粉,完全沒看見小叔子被豆粉打濕的衣褲。
腳步聲出去了,門也帶上了。
“咔嚓,咔嚓,咔嚓,咔嚓,咔嚓……”
梁津川沒去管身前的狼藉,他不斷地按着圓珠筆,尚且青澀的眉眼隐在陰霾裡模糊不清,顯得扭曲。
桌上那碗豆粉平平無奇,任何一個小店都能買得到,幾塊錢一袋。
剛泡的豆粉散發着溫暖的熱氣,可口的香氣,它像沼澤。
聞見味道的人,雙腿已經踩進去了。
梁津川扇自己。
一連扇了三下,他的舌尖掃刮過扇腫的口腔内壁,面無表情地端起碗喝豆粉。
敵人的糖||衣||炮||彈。
呵。
.
陳子輕一晚上都沒怎麼睡好,他總是莫名其妙地醒來,怅然若失心口空得慌。
就這麼迎來魚肚白,陳子輕起床去挑水,他煮了稀飯,炒了個西紅柿炒雞蛋就去衛生所。
甯向緻住在衛生所,他平時老早就把門打開了。
這次陳子輕吃了閉門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