毫無征兆地說起了實話。
梁津川不鹹不淡:“哦,原來嫂子在跟我撒嬌。”
陳子輕不好意思地說:“……也不算撒嬌。”
梁津川低淡的嗓音要被風雪吞沒:“那算什麼。”
陳子輕支支吾吾:“就是想你拉我。”
梁津川發出哧聲。
仿佛在笑他異想天開,癡人說夢。
陳子輕默默地想要把手拿回來,突有一股力道箍住他手肘。他被半掀半拎了起來。
梁津川轉着輪椅朝小屋方向去,陳子輕跟上來,推着他說:“你手勁好大呀。”
說手勁,聽的人卻面色發冷,下腹一繃。
不知想成是什麼好大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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陳子輕把梁津川推回了小屋就去堂屋癱坐在火盆前,臉上的雪化成水,猶如他哭出來的眼淚。他的頭發軟趴趴地貼着頭皮,衣褲潮濕,四肢身軀縮成了一團。
托原主的體質,他過了個印象裡最冷的年。
陳子輕拿火鉗撥了波火盆裡的炭火,端去小屋給梁津川用。
以梁津川的熱性體質,他不需要炭火,但他腿殘了,萬一受天氣的影響發疼呢。
陳子輕敲敲小屋門,端着火盆進去:“津川,火盆我給你放床邊了,窗戶不能全關上,得留個小縫,你睡吧,我去廚房把雞炖上。”
大年初一的第一頓要吃雞湯面,雞除夕夜炖,到早上肉跟骨頭都分離了,又是習俗。
除了雞,還有蛋,放一塊兒L煮。
陳子輕打算再煮點茶葉蛋,沒别的原因,純粹是他嘴饞,他好多蛋呢,都是原主媽媽叫五個閨女湊了一百個送給他的,嫁人的頭一年除夕,娘家姐妹都要給這麼多蛋。
“你把濕衣服放
在床尾,明早能幹的。”陳子輕打着哈欠,“燈就不吹了,點到天亮,煤油也差不多燒光了。”
一個紅包朝他丢來,他捧住:“梁铮給你的壓歲錢,你不要啊?”
梁津川低着頭脫上衣外套。
陳子輕說:“那我替你收着。”
他解開襖子的一顆紐扣把手伸進去,順着溫熱摸到左邊側口袋,從裡面撈出一個紅包放在枕巾上面:“這是嫂子給你的,不能不要,你放枕頭底下壓到十五,圖吉利的。”
說完就跑了,到門口不忘把屋門帶上。
梁津川在疊脫下來的外套,他手上動作停住,眸光掠向枕巾。
手伸過去,兩指捏着那一小塊紅,拿到眼皮底下。
紅包上有淡淡的餘溫。
梁津川扇自己,扇了七八下,面頰燒痛,唇角輕微破皮,他懲罰完了自己,就該給自己獎勵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