算了,馬上就要離開了。
以後就算回來,也隻是過年,打交道的次數不多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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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嬸以往發個病一下就好了,這次也是一樣,她第二天就去山裡耙柴,回來逢人就說自己不知道去了哪,看到了一條大馬路,很多人走來走去,周圍金光閃閃的。
沒多久,三嬸就病了,沒了。
陳子輕稀裡糊塗地吃了頓酒席,送出禮錢,走在起水的隊伍裡,随着敲敲打打看棺材入土。
墳包一立,陰陽相隔,那個在二叔的喪事吃席上穿大紅色,笑呵呵地夾着一塊大肉要喂他,怨氣很小的三嬸,就這麼丢下了一雙年紀不大的兒女。
村裡的老人确定地說:“她看到的大馬路,很多人,金光這些,都是陰曹地府的東西,她都去了,還能活嗎。”
陳子輕吃着老人煮的花生:“撞邪啊。”
“對,邪得很。”
老人說村裡哪個走路走得好好的,路過水塘直接下水走。
哪個在屋後喂雞,突然不停的轉圈。
還有哪個在村裡兩家之間來回走,隻要有個人叫一聲就好了,不叫就一直走。
這叫鬼下仗。
像瓦匠最容易碰上髒東西,出門帶個提刀就沒事了。
陳子輕擺出似
懂非懂的表情,又學到了新東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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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嬸走了,可憐的孩子沒了媽,三叔把兩孩子抱去他們外婆家裡,自個兒四處打牌。
井沒挖完就那麼放着。
陳子輕去棉花地,二嬸也在那邊,他們忙了一會,坐在小樹林前的埂上喝水擦汗。
二嬸問起月底動身去首城的事,陳子輕能說的都說了。
突然想起來個門路,二嬸趁熱告訴陳子輕:“你去找你四嬸,她弟弟在首城一餐館當廚子,你看你去了首城找過去,能不能有個洗盤子的活做。”
陳子輕點點頭,洗盤子就洗盤子,這活他在現實世界做過,是熟的,雖然感覺是幾輩子以前的事了。
“那我過天把去問問。”
“不要抱太大希望,人去年過年沒回來。”二嬸用挂在脖子上的毛巾擦臉,“發達了,家不要了,哥哥也不要了,窮親戚就是那吸血的螞蝗,有多遠就踹多遠。”
陳子輕把缸子裡的蟲子拿出來,大口喝水:“慢慢來吧,我多找找,總能找到事做的。”
“是這樣,過日子就像這蘿蔔一樣,剝一截吃一截。”二嬸感慨。
她又說一句:“回頭望望,不如還有不如的。”
陳子輕心想,這比長篇大論的哲學有深意多了,也好理解多了,老年人傳下來的俗話。
二嬸拍着屁||股灰站起來:“不歇了,再歇下去,一天幹不成什麼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