家裡進小偷讓陳子輕意識到,财不能外露。
陳子輕一尋思,得哭窮。
于是他有意無意地跟人說自己這個嫂子多不容易,去了首城讨飯。
那别人就問了,不是有津貼嗎,小叔子不給用啊?
陳子輕趁機抖露難以啟齒的事情,他說他們去縣裡存錢的時候遇上了扒手。
這下村裡人就都同情上了,怎麼不把錢放好點,這可怎麼辦,苦命的,享不了福。
二嬸把陳子輕拉進門,問是不是真的讓扒手扒走了錢。
陳子輕說是假的。
二嬸沒怪他騙自己,反而誇他長進了。
“都怕你過得不好又怕你過
得太好。”二嬸給他個辣椒,“一肚子的壞水。”
陳子輕接過翠綠的辣椒咬一口:“我知道的。”
……
離開二嬸家,陳子輕把辣椒吃完扔了小把兒L,他回去牽老水牛到塘邊喝水。
老水牛趴在塘裡洗澡,不肯上來。
陳子輕拖鞋下水舒爽了會,他也想下去洗澡。
“南星……”
身後忽地傳來喊聲,陳子輕回頭。
四嬸從前面地裡過來的,他從褲兜裡拿出個手絹:“南星,這個給你。”
手絹被四嬸打開,裡面包着一疊錢,都是一分一分的小票子。
陳子輕驚訝住了。
“你四叔不知道,這是我自己攢的。”四嬸悄悄說,“當是借你的,你混好了再還我,反正我在村裡也不用買什麼東西。”
陳子輕把腳從塘裡拿下來,随便在布鞋的鞋面上蹭蹭水就穿回去,他站起來:“四嬸,我不用的。”
“怎麼不用啊。”四嬸有點急了,“我已經聽說了你的難處。”他歎氣,“不多,就幾塊錢,你收着吧。”
陳子輕看了看遞到他眼前的手絹,四嬸隻怕是一直揣在褲兜裡,找不到合适的機會給他,都踹出汗印子了。
風把四嬸身上的味道吹進陳子輕的呼吸裡。
臭臭的,泛着長時間捂住的腥氣。
陳子輕積壓在心裡的疑惑翻湧了上來,村裡人沒長鼻子嗎,怎麼沒聽哪個說四嬸身上的氣味。
轉而一想,估計是早多少年前就嚼過八百回了,現在都不新鮮了。
就像三嬸腦子被三叔打壞,偶爾發病這事一樣。
陳子輕想的沒錯,四嬸如此畏縮,就是以前被人議論指點留下的後遺症,現在村裡都不說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