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70章(第9頁)

二嬸坐在院裡扯着棉花,白色的一團棉花被她扯出來丢在稻籮筐裡,殼丢地上:“我就說他怎麼怎麼不是,他屁都不放一個,把我給氣的發頭暈,差點倒地上。”

“我哪知道他會想不開。”

“這麼多年都不要臉,現在要臉了,知道自己沒臉活了。”

二嬸說話的功夫,棉花殼丢了一小把,她看一眼蹲在對面給她扯棉花的侄媳:“行了行了,你自家的棉花都沒摘,你來我這扯個什麼勁。”

陳子輕被二嬸趕走了。

……

四嬸死後,四叔頭上纏着白布到處說有鬼,大家都說他是想燒鍋的,把自己的把腦子想壞了。

隻有陳子輕知道,四叔沒說胡話,是真的有鬼。四嬸的鬼魂如影随形地跟着四叔。

四叔去哪,四嬸就去哪。

沒過幾天,四叔孬了,他被發現躺在後山,沒穿褲子。

别人看到的時候,撞見一個瘋子跟他睡覺。

陳子輕要去棉花地,他背着籮筐站在人群裡,目睹瘋子趴在四叔身上|蠕||動。

瘋子不知道醜,孬子也不知道醜,他們就那麼在衆目睽睽之下睡覺。

而做了鬼的四嬸在一旁站着。

“那瘋子是你四嬸鄉裡的。”二嬸壓低聲音,“多半是以前睡過,惦記着他,看他孬了,湊上去了。”

陳子輕瞠目結舌,下

個任務他還是捉鬼抓鬼吧,有些人比鬼亂多了吓人多了。

說得就跟他有得選一樣,也是蠻搞笑的。

.

太陽很大,一大片棉花地就剩幾家沒摘了。

棉花枝會拉扯着衣服,刮在上面很不好走,哪都是小紅蟲。

陳子輕拖着籮筐在棉花地裡吃力地穿行,他帶着草帽,汗水不停地從他的頭發裡掉下來,淌在臉上流進脖子裡,沒多大會他就汗流浃背。

反觀梁津川,幾乎沒怎麼出汗。

梁津川沒按假肢,他坐在輪椅上面,摘外圍那一條地的棉花,輪椅旁挂着個尿素袋子,一點點地被填起來。

不多時,陳子輕摘掉草帽去找梁津川:“歇會兒,我不行了。”

梁津川牽開尿素袋癟下去的口,将腿上的棉花都放進去:“你自己歇。”

“你不歇啊,你看你都曬黑啦。”陳子輕睜眼說瞎話。

梁津川皮肉曬得發紅,他不在意地繼續往前轉着輪椅摘棉花。

背後傳來喊聲:“曬黑了就不體面了。”

梁津川拉下棉花枝的動作一頓,他回頭,站在棉花地裡的人對他笑出酒窩。

像個傻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