陳子輕沒有臉面頂着他這副身體靠近墳包,他蹲在樹後找系統聊天。
系統:“你間接害死他哥,活生生氣死他爹媽,你後來對他的好隻能抹掉對他的傷害,他爹媽跟他哥的那部分改變不了。”
“他當初浮出來的怨氣,是我給他期待又要食言,不是别的。”陳子輕說,“他應該早就猜到我不是原來的李南星了,他那麼聰明。”
系統:“一個人換芯子是鬼故事,驚世駭俗。而且你還是李南星,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李南星,他嫂子。”
陳子輕無法反駁。
系統:“他恨自己不争氣,背着負罪感看你。”
“啧啧,他不舍得恨被他喜歡上的你,他隻恨喜歡上你的他自己。”
“骨灰級戀愛腦,對着差不多是滅門之仇的嫂子都能動感情,我要是他,我直接找根繩子上吊。”
陳子輕有點難受地護犢子:“你别這麼說他。”
系統:“哦喲,心疼上了。你心疼也沒用,那是他的心病,舉頭三尺有神明,他的親人都在看着,他永遠都過不了自身那一關。”
陳子輕忽然沒來由地蹦出一句:“仇不仇恨不恨的,他注定要喜歡上我這個嫂子,注定了的。”
系統謎之安靜。
陳子輕抱着腿:“你看那新名字,我在裡頭呢,我是風花雪月。我也讓他知道我希望他成為有錢人了,我的态度跟意思他已經清楚了。”
“梁津川肯定能成為有錢人,這是早晚的事,我等着就好。”陳子輕啃嘴皮子,“至于他内心承受的痛苦和折磨……我說一次沒用就說兩次三次,我陪他放下幫他解脫,時間是最好的良藥不是嗎,總會有辦法的。”
陳子輕偷偷從樹後偷看,少年在墳包前長跪不起。
他懷疑梁津川哭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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梁津川沒哭,他拆開一疊紙錢放進火堆裡,山風把火光扇得忽明忽滅。
“爸,媽,哥,嫂子要陪我去首城讀大學了。”
“來回太遠了,所以從明年開始,我一年就隻回來一次,是清明還是過年,你們托夢告訴我。”
“我會在那裡開始新的生活。”
梁津川對着墳包用力磕頭,一下接一下。
陳子輕在樹後蹲不下去了,他急急忙忙地跑出來:“津川,你……”
“别過來!”梁津川吼。
陳子輕止住身形。
梁津川繼續磕頭,他把額頭磕破,溫熱的液體流出來,滑落到了臉上。
滿臉都是血,卻沒一滴淚。
他不配在墳前哭。
他還是哭了,他的的臉上交錯着血液和淚痕,不知羞恥的大不孝的,求親人祝福他和嫂子的下一段旅程。
如果不祝福,那就不祝福吧。
如果要帶他走,能不能至少給他十年時間,他要做有錢人,娶再婚條件苛刻的嫂子。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