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沒票的時候,座椅底下倒是個好去處。搶慢點就搶不到了。
陳子輕看向他對面,那是三個和他在一個站上車的年輕女人,靠窗的那個大概是暈車,上來沒多久就趴在小木闆上睡覺。
另外兩個相對活躍些,她們小聲說話,手上套着個袋子,不時抓一把花生捏開殼,吃裡面的花生米。
一旦有花生掉地上,就會被座椅底下的小手抓走。
陳子輕見到這一幕沒多少想法,這是時代經過的印迹,會越來越好的。
耳邊很吵,沒有一刻靜下來過。
陳子輕身上的汗幹了又有,他一個不暈
車的都有點昏沉感,隻要他擡個頭,必定會收獲一堆視線。
不光他這樣,誰都這樣。
這已經到了社交恐懼症不敢上車的地步。
稍微有個動靜,四周站着的人全都齊刷刷地看過來。
陳子輕想睡卻睡不着,腦子跑火車亂糟糟的,到現在好像都沒人發現梁津川是殘疾人。
假肢是他買過的,最正确的東西。
時機也好。
如果陳子輕晚點把假肢送給梁津川,那他不夠時間練習磨合,坐火車會被看出來。
陳子輕感到慶幸,他不自覺地把手放在梁津川的膝蓋上面,握着。
梁津川的眼睫動了動,沒做什麼。
免得吓壞他這個既像風,像花,像雪,也像月,看似明晰,其實捉摸不清的嫂子。
.
車速很慢,沿途經過村子,一路都是風景。
陳子輕趴在車窗邊吹風看景。
陽光燦爛的天氣,雲朵是軟的,心情是明媚敞亮的。
陳子輕有些心曠神怡,忍不住地把頭伸到外面,胳膊壓住車窗,臉枕在手背上面歪倒着,他的眼裡是慢慢悠悠向後退的瓦房,田野和鄉間小路。
前面有咒罵聲傳入他耳中,是和他一樣把頭伸到外面的人臉上沾到了痰。
不知道是哪個吐的,被風推送到了後面。
那人在罵十八代祖宗。
陳子輕默默把頭縮回車廂裡,他可不想也接一臉痰。
……
對面兩個年輕女人在腿間的行李上鋪着報紙,和她們那邊站着的人一塊兒打牌。
陳子輕無聊地看了一會,屁股挪了好幾l次。
座位不是軟的,是模闆釘起來的,椅面跟靠背鋪着藍布,坐久點屁股就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