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伸手去拉。
沒拉着。
梁津川擡起手臂:“拉個手就想蒙混過關,你打發路邊讨飯的嗎。”
“……”
陳子輕心裡一動,試探地說:“那我抱你呢?”
梁津川居高臨下,眼中盡是不屑:“你憑什麼認為你和一個有對象的人摟摟抱抱被我撞見,隻抱我一下,我就能當作什麼都沒發生。”
陳子輕頭疼,怎麼比起甯向緻跟梁铮,梁津川對蔣橋的反應更大?那家夥剛出來就讓梁津川有破防崩裂的感覺,他薅薅風塵仆仆的頭發絲,拍了拍屁||股站起來,拖着蛇皮袋就要走。
梁津川冷冷地開口:“不是要抱我,又想反悔了是嗎?”
陳子輕撇嘴:“你說不要的。”
梁津川冷若冰霜:“我現在想要了。”
陳子輕丢掉手中的大蛇皮袋,張開手臂就準備抱住梁津川,卻在抱上去的前一刻收回手,他小聲說:“其實我們還沒确定關系呢,我也沒必要對你負責任。”
梁津川的面色瞬間就變了,他氣息粗重猶如破漏的風箱,十指握成成拳頭手背血管鼓起,像是下一秒就要把人掐住,拖到馬路對面的橋邊扔下去,自己再一躍而下。
眼眶卻是在那之前紅了起來,越來越紅,色調近似要滴出血來。
陳子輕狠狠心:“你哭有什麼用啊。”
他一口氣往下說:“誰讓你總是掙紮,你再掙紮,萬一我找到非常合眼緣的有錢人嫁了,我看你還怎麼……”
話沒說完。
梁津川捂住他口鼻,在他耳邊怨恨地吐息:“沒确定關系?當初在小山坡上面,我兩次問你抹不抹掉想||草||你的那個我,你給出的承諾算什麼,算你逗我玩?”
“那次我想搞死四叔,你拉着我的手讓我摸你,說你想我當有錢人算什麼,算你對我這個殘疾人的激勵?”
“你丢下爹媽,陪我來首城讀書照顧我的生活算什麼,算你可憐我?”
“上火車下火車你都讓我牽着你的手算什麼,算過家家?”
“你在火車上那麼幫我算什麼,算嫂子的溫柔體貼賢良淑德?”
說到後面,嗓音裡帶着既委屈又憤怒的哽咽,夾雜着常年下雨散發出的陰霾。
陳子輕濕熱紊亂的喘息悶在梁津川的掌心裡,他感到窒息,使勁扒開捂着他的手,斷斷續續地喘氣:“你,你沒,沒說喜歡。”
梁津川一僵,他心跳停了,渾身體溫驟降,手指開始發抖:“非要?”
陳子輕用盡全力抓住他抖動的手抱在懷裡,阻止他扇耳光懲罰自己:“非要。”
梁津川面部扭曲,牙齒打顫,半晌說:“好。”
“站在你面前的這個梁津川喜歡你,你的小叔子喜歡你,我喜歡你。”他神經質地笑起來,“三個了,夠不夠?”!
街頭人來人往,車來車往,人聲,自行車鈴铛聲,車喇叭聲交織在一起。
就是這個城市的這樣一個普通的傍晚,陳子輕聽見了梁津川的表白。
梁津川沒有再為了減輕痛苦掙紮拎出第幾人格當護盾打掩護,他首次嘗試着穿過所有,直面将他紮得鮮血淋漓的情感。
盡管他手腳冰涼,整個後心都是虛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