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像現在。
陳子輕在心裡歎氣,梁津川的膝蓋不知道怎麼破了,傷口沒結痂掉殼好起來之前都按不了假肢。
沒一會,有人跑第一,用力抱住站在終點等候的對象,起哄聲此起彼伏,喊着笑着“親一個,親一個”。
他們親了。
全班沖上去,将跑第一的學生抛起來。他還在努力找對象的手跟視線,他們愛得那麼盛大熾烈。
梁津川說:“我不想看了。”
“那不看了。”陳子輕推着輪椅離開。
激動叫喊的學生們在同伴的提醒下給他們讓道,生怕碰撞到輪椅。
有時候,獲得的特殊也是一種傷害。
但那不是惡意的。
陳子輕推梁津川出
了操場:“津川,我們去後山曬太陽吧。”
梁津川沒說去,也沒說不去。
.
後山那邊沒有修滑道,遇到台階的時候不好上去。
陳子輕推着梁津川到一處台階下面,有幾個學生啃甘蔗啃一半跑過來幫忙。
“不用不用,我們自己就可以。”陳子輕婉拒了。
幾個學生回他們的地盤,他們坐在水塘邊的空地上面,嚼甘蔗看誰吐得更遠。
橋對面有一個宿舍的學生拎着甘蔗往這邊來。
這一片地兒都是甘蔗渣。
在後山嚼甘蔗仿佛是趕時髦,不來嚼幾口就跟不上時代的發展。
陳子輕對梁津川說:“我們冬天還沒吃過甘蔗呢,待會兒在9棟樓下的水果店買一根好不好。”
梁津川對甘蔗不感興趣:“你想買就買。”
說着,他拿起腿上的拐杖,放下來,撐着身體離開輪椅。
“我一個人吃有什麼意思。”陳子輕把輪椅搬上台階,下去扶梁津川。
梁津川避開了他的手。
這個小動作讓他怔住,他沒有再伸手,不知所措地站在旁邊,眼睜睜地看着梁津川拄拐杖,緩慢地撐着自己上台階。
一層,兩層,三層……到第七層。
梁津川沒有摔倒,他就那麼撐上去,調動拐杖轉過身,膝蓋以下的褲腿在冬風裡肆意飄動。
身體的殘缺配上他太過出挑的長相,會讓人生出“上天是公平的”這一感慨。
上天給他好相貌,不給他健全的四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