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83章(第4頁)

他驚得瞪大眼睛,腿肚子發軟,手心冒汗,嘴裡語無倫次地說:“津川你,我,我嘴巴,你嘴巴,我們……”

比起陳子輕的反應過大,梁津川卻是十分的平靜坦然:“舌頭别打結了,燒紙吧。”

陳子輕驚魂未定地閉上了嘴巴。

紙錢一紮一紮地堆放在在一塊兒,成片地燃燒成灰燼。

梁津川拿着樹枝撥動火堆。

才下過雨,墳前的土是濕的,有點泥濘,陳子輕的鞋子邊髒兮兮的,他腿蹲酸了,反射性地站起來活動活動,餘光瞧見梁津川蹲着,接受腔從兩側突出來把膝蓋撐了個包。

陳子輕蹲下來說:“你扶着我。”

“給家人燒紙還要扶着人,”梁津川神色散漫,“你上輩子犯了什麼罪,這輩子才會找這麼沒用的男人。”

陳子輕在他身旁,看他側臉的高鼻梁,也看他垂翹的長睫毛。

“嫂子,别對着我看入迷了。”梁津川把裝紙錢的袋子鋪在地上,“磕頭吧。”

陳子輕拍拍褲腿摸摸頭發:“噢噢,磕頭,我磕頭。”

他對着梁津川跪了下來。

方向跪錯了。

暈乎乎的,眼看就要磕。

梁津川屈膝跪地,和他面對面。

在他磕頭的那一瞬,自己也對着他磕。

陳子輕還沒反應過來,梁津川就拎着他後領,将他轉向墳包。

梁津川跟他說話,字裡行間有那麼些許揶揄無奈的笑意:“朝這個方向磕。”

陳子輕後知後覺:“那我剛剛磕的……我們對着磕的算什麼啊?”

梁津川拿掉他頭上的落葉,勾勾唇:“算拜堂。”!

一嬸在廚房忙活,活了三五個年頭的老母雞被抹了脖子塞在盆裡,身上的毛拔得差不多了,半斤豬肉癱在布滿刀痕的砧闆上面,瘦的切成絲,肥的切成丁,旁邊幾個盤子裡是準備好的芹菜,豆皮,白蘿蔔絲。

籃子搭在碗上瀝水,裡面是洗幹淨的韭菜和小青菜秧子。

大鐵鍋裡漫出飯香。

一嬸拿着抹布擦擦外邊的鍋,舀一葫蘆瓢水進去清一下,她熱鍋放幾滴香油。

鍋油光發亮就下肥肉丁。

“媽。”梁雲的聲音從院子外面傳進來,“媽!”

“媽!”

“媽——”

新鮮上了,閨女從來沒這麼咋呼。

一嬸利索地炒好肥肉丁,扁掉豬肉就把油渣跟豬油盛起來:“叫魂呢叫,我在廚房!”

梁雲快步進來,濃郁的豬肉香撲了她一身,她像是從哪一路跑回來的,氣喘得厲害,臉上兩坨紅,腳上都是泥巴,廚房的地都讓她給糟蹋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