敲門聲突如其來。
陳子輕的神經末梢猛烈一抖。
宿舍門不是開着的嗎?他記得自己進來的時候沒把門帶上。
陳子輕恍惚地走出房間一看,大門緊閉。他的神經末梢抖得更厲害了。
門外隐約有說話聲。
“看吧,我就說占老師不在裡頭吧。”
“那動員的表格怎麼辦?今天就是截至日期。”
“幹着急也沒用,找其他老師問問看有沒有他的電話号碼。”
“诶,你聽說了嗎,占老師下個月就要出國深造了,真好,我也想出國。”
“聽說了,好像是他妹妹留學,他過去照顧,哥哥當到他那個份上也是沒誰了,妹妹十九歲,又不是九歲,什麼都要管着陪着,我要是他妹妹,我真要煩死,一點自由都沒有。”
“比我哥強多了,我哥就知道找我借錢害我丢臉,我要有個什麼都為我着想,業務能力出色長得還有個人魅力的哥哥,做夢都能笑醒。”
……
說話聲沒了,腳步聲漸漸走遠,門外陷入寂靜。
陳子輕摳着手指上的小突起,刺刺的疼,他垂頭看是一根木刺,這是給樓上老師搬東西的時候戳進皮肉裡的,現在才發覺。
占堯生知道他妹妹被害了嗎?
陳子輕用牙咬木刺,怎麼都咬不住,口水把手指打濕被他蹭在褲子上,就一個禮拜天的時間,一條鮮活的生命戛然而止。
他跟占雨認識的時間不算短,相處得也很不錯。
盡管她哥大概率涉及到支線任務二,涉及周彬的死,但她本身沒有什麼陰暗面。
陳子輕通過她的鬼魂得到她的死訊和死因,心裡堵得慌。
太可惜了。
悲劇本該可以避免的。
轉而一想,可能這世上超過九成的悲劇,都是惋惜。
陳子輕一下一下地摳撥手上肉裡的木刺,把那塊皮膚摳得發紅,梁津川這會兒在上課,梁铮上外地跑生意,占堯生幾天沒回宿舍了,那他能找誰說呢?
他張個嘴就說自己見鬼了,是占老師的妹妹,她慘
死了,這誰信啊?
會把他當瘋子控制住的。
陳子輕抹了把汗涔涔的臉,他不在占堯生的宿舍坐着了,他打開門出去,頂着大太陽走在校園裡。
施工地的操作聲響被炎熱天氣襯托得越發讓人煩躁。
陳子輕氣色不太好地望了望蓋到一半的商店,不知怎麼的,他想起去年有個工人被淺埋在那裡,又想到了那個差不多時間死的音樂系女生。
兩起命案都沒結果。
報紙上沒刊登,學校裡沒人關注後續,就那麼畫上了個句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