陳子輕像上次一樣睜開眼睛,正前方依然是一面慘白的牆壁,這回他的餘光清晰地捕捉到了一片深色調,有家具也有裝飾物,整體都是那個色調。
那次他的眼珠正要轉動就登出了。
這回不同,他的眼珠成功地向四周轉動——
一個男人背對他坐在窗邊,窗簾厚重拉得嚴實,男人靜坐着,寬肩撐開黑色襯衫毛衣,看不清長相和神情,後腦勺的發尾剃得較短,衣領平整,氣場十分強大。
陳子輕緩慢又艱難地擡起來一點左手,眼角餘光瞥過去,左手虎口處再熟悉不過的小朱砂痣映入他瞳孔。
陳子輕的意識瞬間就被動抽離出了那個世界。
陳子輕先是體會到了心跳沖到嗓子眼的急迫,再是撲鼻的酸臭味,他好像是在垃圾桶裡。
陳子輕邊摸索,邊撐開眼簾,他摸到了塑料袋菜葉子之類,眼前一片漆黑。
真的在垃圾桶裡。
陳子輕在心跳失衡帶來的本能反應中揪住心口,大口喘息着,他暫時沒面對新世界的處境,率先梳理剛才的錯誤登錄點相關。
兩次了,第一次隻讓他停留了一個瞬間,第二次停留的時間要長一點點。
這次他能确定的是,病房很大,隻有他一個病人。
可能是他出車禍被哪位打抱不平的市民報道傳到了網上,從而引發了輿論效應,那群肇事的富二代家裡迫于聲譽帶來的壓力,把他放在某家私人醫院的高級病房治療。
而那個坐在窗前的男人,是富二代們的朋友,或者哪個家屬。
對方不知道出于什麼原因,來看望他這個植物人,還坐在那裡,剛好被送回現實世界的他撞見。
是的,他回到現實世界了。
第一次的懷疑,在這次得到了證實。
根本不是别的宿主要去的某個任務世界,他就是回去了。
他目前仍然是植物人狀态。
陳子輕竭力平複自己:“小助手,你們傳送帶還是服務器啥的,該維護的維護,看看,又出錯了。“
“但是呢。“他耐人尋味,”怎麼把我誤送去了跟上次一樣的登錄點啊?“
陳子輕不追問:“你說是什麼就是什麼吧。”
小助手不直接透露是他的現實世界,卻編造說是數據的問題,有可能就是遵從員工的原則走個流程,宿主做的任務達到一個數量,就會跟現實世界穿插,為了後面的回去做準備,以防宿主不适應,就像國内國外時間差。
那他已經回去兩次了,是不是說明他的任務快做完了啊?
回去了就好了。
回去之前的任務真的不能再失敗了,不然的話,到到時候系統公司評估他的所有任務表現,統計核算出來的積分不夠他花,那他躺在醫院的植物人身體怎麼辦。
至于他做任務期間,現實世界的時間流逝為什麼和陸哥講過的不同,可能是改了吧,畢竟整個服務器系統不會一成不變,就好比是遊戲,總要定期或者不定期的修複,更新版本,隻是陸哥沒對他說。
陳子輕小心提防着某種檢測宿主波動的儀器,他怕被清除數據,不敢再琢磨了。
就随遇而安,兵來将擋水來土掩。
陳子輕開始面對這副身體所處的環境,他往上摸到垃圾桶的蓋子,正要一把推開,動作停了停。
誰沒事躲垃圾桶裡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