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23章(第6頁)

楚未年低頭看躺在他腿邊的少年:“是不是你亂動,你哥才抓着你?”

陳子輕濕漉漉的眼簾動了動。

“我看就是這樣。”楚未年捏他鼻尖,“病了都是小螞蚱。”

陳子輕:“……”

這是第幾個外号了?夠夠的了。

陳子輕翻身撐着沙發爬起來,他氣喘籲籲地看了看被虞平舟抓過的腳,努力回想自己當時幹嘛了。

腦子太昏沉,想不起來,陳子輕幹脆就不想了,他往楚未年腿上一放:“未年哥哥,我的腳還很疼,你給我吹吹好不好。”

楚未年表情失控,面部抽搐幾下:“你讓我給你吹什麼?”

“腳啊。”陳子輕一副天真單純樣子,“我母親在世的時候,她每次打完了我,都會給我吹吹,吹了就不疼了。”

楚未年因為少年讓他吹腳的不适有所轉移:“她打你?”

“打的。”陳子輕笑着說,“喝多了打,沒酒喝的時候打,沒客人的時候打,客人多了太累了打,不順心的時候打,順心了希望我更争氣的時候也打。”他扶着沙發背湊近點,“未年哥哥要看看嗎,我身上還有怎麼都消不掉的老疤痕呢。”

楚未年的感知早就放到最大,他感受到少年衣領裡跑出來的滾燙熱氣。

那股熱氣纏上他喉結,下巴,再到嘴唇,而後突然撤離。

少年後退一些,手放在衣領上,把玩自己的扣子:“不行,太醜了,我不能給未年哥哥看,我不想從你眼裡看到嫌棄,我本來就不能跟你那個光鮮貌美的知己比,再讓你見了我身上的疤,那你就更不可能和我做朋友了,你一看就是完美主義。”

楚未年清楚少年壞得膚淺,嘴裡的話要挑揀着聽,此時卻是跳過了審視:“你母親隻是個Omega,你又不是打不過。”

陳子輕擡起頭看着楚未年,燒得紅到豔麗的嘴角咧得大大的:“我怎麼能打我的母親,我不能打她,我還要和她相依為命,沒了她,我就是孤零零的一個人了。”

“可我不還手,我随便她怎麼打我,她還是丢下我走了。”

少年睜大眼睛強忍着什麼,眼裡漸漸被水霧覆蓋,他倔強地沒讓眼淚掉下來。

楚未年說:“想哭就哭,又沒人笑話你。”

“誰想哭了,我才不想哭,我為什麼要因為我母親丢下我哭,我恨死她了,要不是她坐上賭桌,我怎麼會在貧民區當條可

憐蟲。”陳子輕喃喃,我小時候命不好?_[(,後來命好了,再後來就不好了,現在又好了,忽上忽下的,多折磨人啊,你說是不是呢,未年哥哥。”

楚未年沒開口。

陳子輕用餘光一瞥,楚未年的眼裡出現了心疼,不重,仿佛流星,一劃而過。

楚未年竟然心疼他了。

當事人似乎沒有察覺到這個情緒。

楚未年又不是給一顆糖就能騙走的男高生愣頭青,他的身份地位閱曆都是貨真價實的,以他的判斷力,可不容易對誰的家世成長産生動容。

按照他正常的處理方式,隻會覺得,關我屁事。

但他卻心疼自己的合作同事。而且還是在不确定所聽内容真假的情況下。

陳子輕心下激動,面上虛弱地垂着眼睛:“我要給我衍明哥哥打電話,他看到我腳上的紅痕,會給我吹吹的。”

楚未年把腿上的腳握住,放回沙發上面:“你衍明哥哥在國外調養,聽說那場車禍讓他毀容了,修複是必不可缺的一環,你打電話也沒用,他不把自己修整修整是不會回來見你的,他要臉。”

陳子輕錯愕不已,當初在國内醫院,周衍明的臉上是包着紗布,他以為傷好了去個疤就行,怎麼會嚴重到影響面部結構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