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禹雙手插兜,閑閑地耍帥:“穿上外套,我帶你走。”
陳子輕說:“去哪?”
王禹意味不明地反問:“你想去哪?”
陳子輕直白道:“我想去找嶽起沉,我要找到他。”
王禹沒言語,他的輪廓神情全部隐沒在暗中,什麼也看不清,什麼都揣摩不出來。
陳子輕不覺得王禹猜不出他所想,他酸澀地懇求:“我在異國他鄉孤立無援,你幫幫我。”
王禹依舊一言不發。
“王禹!”少年壓低的聲音帶着明顯的哭腔,快要崩潰。
王禹後槽牙咬緊:“好,我帶你去找你的情夫!天涯海角上天入地,都要帶你找到那怪物!”
“快點,晚了就走不掉了。”他摸黑把床上的人拎出被窩,大力擁在懷裡緊了緊手臂,興奮又神經地喘息道,“媽媽,趁我還能用這副身體,歡迎你榨幹我的價值。”!
王禹前腳帶陳子輕出去,後腳就被值班巡邏的保镖發現,他們向林子裡跑去。
身後隐約有邱晁下令的聲音,夾雜着槍聲,邱燕林的吼叫,憤然混着焦急擔憂。
陳子輕耳邊是寒冬林間的烈風,他的心跳快到要從嗓子眼蹦出來,兩側臉頰一陣冷一陣熱。
不知哪來的一股力量将他一推,他上半身前傾,整個人掉進了湖裡。
湖水很快就灌滿口鼻,進入肺腑,他一點點地往湖底沉。
很奇怪,水性很好的他怎麼都遊不上去。
原來是有人趴在他背上,以擁抱的姿勢和他死死貼在一起,那股肢體間的緊壓感讓本就窒息的他越發無力。
他瘋狂掙紮着,艱難回頭。
趴在他背上的人是……嶽起沉?!!!
陳子輕往上遊的動作一下就停了,他想說話,張嘴就灌進來更多的湖水,然後他便沉得更厲害了,嶽起沉和他一起下沉。他一直保持往後扭頭的姿勢。
兩二秒,還是十幾秒,眼前的人臉徒地開始扭曲,再變清晰以後,瞳孔裡映着的是王禹白到泛青的臉。
沒有嶽起沉。
對,沒他,正常的,這才是真實畫面,他怎麼可能出現在湖底,趴在我背上呢。
我這次跑出來,不就是為了找他嗎。
陳子輕的某根神經大幅度地抖顫,意識逐漸清明,求生的本能達到了頂峰,他揮動手臂去扯王禹扒着他不放的雙手,在這期間努力蹬腿向上。
“嘩啦——”
王禹就将陳子輕帶離湖底,拉着他一路遊到湖對面,他昏昏沉沉地上了岸,躺在湖邊地上咳嗽不止,胸腔随着大口呼吸又脹又疼。
“媽的,差點沒擺脫邱晁馴養的那群走|狗。”王禹捋着不斷滴水的發絲,他弓起精瘦的腰背低咳,喉嚨裡往上泛腥甜。
陳子輕手腳大張,渾身濕淋淋地平躺着,死亡的恐懼在他腦海狂嘯不止,一時半會沒法驅散。他多久沒體會過溺水的絕望和痛苦了?幾輩子了吧,記不清了。
這次重溫了一把,太可怕了。
一陣陣的冷風吹在陳子輕身上臉上,他凍得直發抖,天氣不給他時間慢慢緩沖,他吃力地爬起來:“我們不能在這兒多待,得快點走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