男人總要有血性,該跪的時候确實得跪,但該站着的時候,就要挺直。
周今休陰恻恻地垂下眼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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陳子輕使法子支開周今休,獨自面對莊家城府最深的老人。他不讓周今休在旁邊是有原因的,牽扯到的是私事。
因為周今休在他身邊的時候,一旦他們形成封閉的二人空間,周今休的理性就會減退。
還有可能叫出他的真名。
這怎麼能讓老謀深算的老人看見。
陳子輕定定神,全身心地應付老爺子的注視。
莊老喝口茶:“惘雲,爺爺聽說你在開會的時候暈倒了,怎麼回事?”
陳子輕轉動手上的佛珠,老爺子精明得很,不可能分辨不出孫子換了幾次芯子。現代社會權勢頂端的大家族跟帝王家的區别不大,無情冷血,凡事大多以利益為主,什麼都要權衡利弊,掂量一番。
老爺子當睜眼瞎,必定是有他的考慮,他迷信,聽大師的,相信原主的命盤能為家族帶來更多的财富嘛。
陳子輕的眉眼間浮起哀傷:“我一時沒辦法接受我爸去世的消息。”
作為失去兒子的父親,莊老寬慰道:“生老病死是人生常态,你看開點,家裡還要你來把控。”
陳子輕垂下腦袋,臉上露出慚愧之色:“我能力欠缺,做不好,也不會。”
莊老鼓舞道:“沒人天生就會,都是摸索着邊學邊往前走,就像小孩學走路一樣,一開始難免磕磕絆絆。”
陳子輕心想,這個老人啊,自己的親兒子白天死了,他一點都不見悲傷的痕迹呢……
兒子再多,那也是親骨肉啊。
話說,莊易軍那老東西是怎麼死的啊?
哦,對了,突發心血管疾病,快八十歲的人了,确實容易生病。
陳子輕的腦中不由自主地出現了一張臉,是莊夫人,莊易軍的枕邊人,他老年找到真愛,甚至能夠愛屋及烏的現任妻子。
裴清然這會兒想必是回到原來的身體裡了,一切回到原位了……吧。
他那繼兄可别親手斷了自己的後路,把骨灰給揚了。
另一邊,莊夫人的房裡
神龛的香爐
中,一炷原本燃燒着的,卷着畫有複雜符咒黃紙的長香,毫無征兆地,滅了。
跪在神龛前的莊夫人見此情景,嘴裡發出凄厲的尖叫,她兩眼一閉,暈了過去。
……
陳子輕胡思亂想着抿起嘴角,關于裴清然的生死,明天應該就能知道結果。
反正不管怎樣,我都不是殺人兇手,跟我沒關系,我這是登入進來入住的軀體,不叫搶。真要說,那就是原主選的我,他還等我幫他達成遺願呢。
“惘雲,你在想什麼,爺爺叫你幾遍都沒反應。”
陳子輕對慈祥的老人強顔歡笑:“我有點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