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沒聊成還被訓了一頓,陳子輕蔫巴巴地抽完了一根煙,撐着腿站起來,
他在幾間老屋走了走,肺腑裡都是歲月堆積的味道。
沒暖氣⑺[]⑺『來[]♀看最新章節♀完整章節』,屋裡比屋外更冷,陳子輕感覺很久沒體會過這種滋味了,有股子恍如隔世的久違心得。他跺着腳身處周今休的房間,站在一張紅漆的老舊書桌前。
桌面上有張紙,不知道是從什麼本子上撕下來的,邊緣亂七八糟,紙被膠布貼着封在桌上,像是塗了一層膜,不褪色,不腐爛。
而紙上有幅畫,筆觸略顯粗糙,畫的是一個和尚的背影。畫裡的背景是一座山,周圍有鉛筆勾的花在風裡搖曳。
陳子輕的指尖竄上一股顫栗,不過瞬息就聚集到心髒部位,心跳如雷敲擊着耳膜,他彎了彎腰,湊近看畫。
看着看着,陳子輕猛一下回神,他幹咽了一口唾沫,艱難地将自己從走火入魔的症狀裡抽離出來,伸手去拉書桌下的一排抽屜,沾一手灰撲撲的觸感。
中間的抽屜裡是一些年代感濃郁的小玩意,彈珠彈簧紙闆之類,還有輛沒了輪子的小汽車,陳子輕随意拿起彈珠把玩——讓周今休的童年在他的指尖上站立。
兩邊抽屜裡全是紙,有卷成筒的,有對折的,紙張泛黃。
紙上都是毛筆字,陳子輕迎着墨香打開最上面的一份,那字迹映入他瞳孔,撲面而來直擊靈魂的熟悉感,他很久都沒有動彈一下。
“我看了你寫的字,如你所願,我很喜歡。”
陳子輕嗓子幹癢,他捏着紙咳嗽起來,咳得眼睛泛起水光,生理性的淚水糊了一雙眼和一臉,他拿出口袋裡的帕子擦嘴,沒去管因為咬破嘴巴落在帕子上的血迹。
“煙抽多了。”陳子輕喘了幾聲,小心珍重地将所有宣紙,一張張地打開,他邊看邊數張數,也不曉得自己為什麼要數,就覺得該做點什麼轉移不正常的心緒。
七十九張。
陳子輕看完了,也數完了,他被門外的叫喊聲驚得神經末梢一顫,帶上門去查看。
來人是周今休唯一得親人,四爹。
老頭牙都掉光了,他拄着拐來瞧瞧,老人的兒L孫去大城市不再回來,平日裡一個人過,冷清得很。
陳子輕和四爹唠了會家常,稀裡糊塗地跟去他家,吃了頓飯。吃完也沒急着走,留下來繼續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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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晚陳子輕是在周今休的屋裡睡的,他睡着一翻身就咯吱咯吱的老木床,蓋着許久沒翻新的老棉被,睡了個這段時間最安穩的覺。
小雪沒演變成大雪,地上不見白,天放晴了。
陳子輕把那些宣紙放在冬日暖陽下鋪曬,風裡都是黴味,他蹲在旁邊,托着臉看,一看就忘了時間,腿酸了才起來活動身體。
帶過來的禮品都被他放在桌上擺好,下回再來的時候,興許沒過期呢。
陳子輕在陽光下伸懶腰,他還以為會出現電視劇裡的情節。
像是周今休在老家等他,于早上披着一身涼氣敲開屋門,站在門口放下手裡的包對他張開雙臂,或者是深夜趁他睡着出現在他房裡,然後被他發
現,拿麻繩捆起來扔在床上。再不濟還有村裡哪個人有意無意地給他一個信物,跟他說個地方,他闖關一樣找過去,最終拆開裝着周今休的大禮盒。
哪個都沒發生。
他連周今休的影子都沒見到。
除夕,村裡一戶人家接四爹跟陳子輕去家裡吃飯,他婉拒了,隻關掉手機,一個人在老屋迎接新年。
九點多的時候,有個男孩翻牆進來,兜裡踹了一支仙女棒,陳子輕沒玩過這東西,他想玩。
男孩趁他玩仙女棒的時候跟他要号碼,他說:“我有個比你還大一兩歲的兒L子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