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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區很老,綠植多,少年不走寬點的路,偏要往小路上鑽,看樹上澀人的毛桃,打它的主意。
張慕生一手拎着他落在亭子裡的扇子,一手拿着手機接到家裡電話。
“慕生,媽這兒有個跟你八字更合的,家就在孔廟那邊,比望家小孩年紀大個幾歲,也
在西甯,是個大學生,人知道你,還見過,對你有心?”
張母在兒子表态前補了一句,那是她的慣常伎倆,她說:“你别怪媽多事,媽都是為你好,想你好,盼着你好。”
“家裡就你一個,媽指着你把日子過好,你不喜歡女的,我跟你爸也就早早說服自己不做抱孫子孫女的美夢了,你看你在别的事上能不能想着點爸媽。”
兒子一點聲響都沒,張母心裡七上八下:“也不是定了,就是處處看,處不好咱就不要,咱慢慢挑。”
這話說得半真半假,張母在選兒媳這件事上有絕對的考量部分,家世人品不重要,她看命,算命,也隻信命。
張慕生的視線落在摘毛桃的少年身上:“不用了,你往我這兒送的那個不用換。”
張母吃驚道:“你看上望家小孩了?”
張慕生:“沒看上。”
張母這下讓兒子給整不明白了:“那你怎麼?”
電話那頭奇怪地靜了片刻,才想起兒子的聲音,隻是給出的答案叫她更加不明白。
“望北遙是望北遙,他是他。”
“都很作。”
“但是,作起來又不一樣。”
“他不是望北遙。”
“望北遙是他。”
張母猶如晴天霹靂,她神智錯亂都不知道自己後來說了什麼就結束通話,滿臉凝重地跑去院裡找老伴。
“不好了不好了,老張,咱兒子的病情加重了!他已經開始胡言亂語了!”
張父見怪不怪:“我早說了望家那孩子不适合他,叫你别聽什麼大師的,你非要給他張羅着說親。”
張母把兒子的話口述了一遍。
張父沉默了。
“咋辦?”張母六神無主,“兒子是不是又得了那種分裂症,還是幻想症?”
張父挺淡定:“一個病是病,兩個病也是病,反正都治不好,病多了就多了吧。”
張母:“……”她踢開地上裝雞食的盆子,來回走幾步,“咱去西甯看看他?”
張父:“他讓了嗎?”
張母:“那沒有,沒讓。”
張父老臉往下一拉:“沒讓你就去?找死呢,我還想多活幾個年頭,要去你去,我才不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