陳子輕瓜子吃個不停,嘴上也沒閑着,眼角眉梢都是越發娴熟的嬌作之态:“慕生哥,你記不記得住啊,要是你記不住,就寫張字條。”
張慕生拿出一疊零錢放在他面前的瓜子皮上,眼皮沒擡:“到了火車上,列車員推着推車叫賣的時候,看到自己喜歡吃的就買。”
“……噢。”
陳子輕往桌上一趴,腦袋湊近張慕生,額前黑發垂下來遮住點視線,眼睛看着他左眼皮上的那條陳年舊疤,想摸摸。
然後真就摸了上去,指尖很輕地蹭了下,在他眼睑微顫地看過來時說,
“可我想你給我買,我喜歡你伺候我。”!
張慕生一晚上沒睡,他前半夜跟個鬼魅似的站在鏡子前,看着鏡子裡的自己左眼皮上那條舊疤痕,眼前是少年伸手撫摸上來的畫面。
鏡中人的唇角不知何時揚了起來。
張慕生把唇抿直,冷嘲道:“笑什麼,他讓你||操||了嗎,你就笑,蠢貨。”
随後再次揚起唇。
“他喜歡讓你伺候,不代表就是喜歡你,他也喜歡讓别人伺候,誰伺候他都行,他是個小騙子,說的話你也信。”
“無所謂,反正他摸你眼睛了不是嗎。”
張慕生打開水龍頭,彎腰去洗臉,冰涼的水珠沿着他滾熱的面頰滑下來,淌濕他滾動的突起喉結,他解開皮帶,閉起雙眼,少年躺在他面前的台子上面,屈起來的腿彎發紅打着顫……
後半夜他去廚房看茶葉蛋夠不夠入味,把水果切塊裝進盒子裡,放幾根牙簽進去。
淩晨四點左右,他将出租屋打掃了一遍,去叫醒房裡的少年,帶上簡便的行李,拉着一隻睡眼惺忪的迷糊蟲踏上了回家的路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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陳子輕上了火車就繼續睡,他被吵醒的時候,人還是懵的,頭發亂翹成雞窩,眼睫毛糊在一起。
一個乘客想跟另一個乘客換床鋪,對方不肯換,就吵起來了。
講的不知哪的方言,陳子輕聽不懂,他抱着被子蹲在床裡面,稀裡糊塗地看着這場熱鬧。
看了會才想起來張慕生。
人呢?
陳子輕匆匆坐到床邊穿鞋,東張西望地找尋張慕生的身影,他沒喊出聲,心思都寫在眼裡和臉上。
像個跟着家長出門,什麼也沒管,隻知道吃和睡,這會兒怕被家長弄丢了的小孩。
陳子輕扒着自己這邊的中鋪的護欄看看,不是張慕生,他就往上鋪瞅,也不是張慕生。
而後他就轉過身看另一邊的上中下三個床鋪。
還是沒見着張慕生。
周遭嘈雜混着争吵,陳子輕腦子犯渾,他睡多了,頭暈暈的,抓着頭發就要喊,張慕生的姓已經在他嘴邊挂着的時候,餘光不經意間瞥到了什麼,眼睛瞬間瞪大。
張慕生就坐在過道那邊的一個凳子上,看着他。
陳子輕:“……”
“你看我找你找了半天,一聲都不出?”他顧不上讓對面乘客看笑話,一把推在張慕生的胸膛。
張慕生看着被慣壞了的人:“我們一起上車,你不知道我的床鋪在哪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