趙帆盡眼皮上一濕,下雨了,他加快腳步。
這一片是建築工地,白天各種施工的聲音和人影,晚上連個鬼影子都沒有,趙帆盡傳過去才能打車或者坐公交。
他走着走着,後背突然無端掀起一層悚然感,就在他要回頭時,後腦勺傳來一陣劇痛,他被這突如其來的可怕暴力打趴在地,臉擦着地面馬上就傳來火辣辣的痛感。
緊跟着,他被一個麻袋套住頭,向後勒緊,拖進施工地。
男生喘息着,手在地面摸索着做出摳抓的動作,膝蓋吃力地磨着地面,試圖撐着身子跪爬起來。
沒成功,剛才那一下幾乎讓他眼前發黑。
操,老子真要栽在這兒了?
趙帆盡腦後湧出鮮血,有腳踩在他背上,狠戾地碾着他脊骨。
身後的黑影手持鐵棍,揚臂就要再敲下去,口袋裡的手機震了下,來了條短信,看到給他發短信的人名,他滿身沸騰的殺虐微滞,眼底猙獰渾濁的血色有消散的迹象,神智似乎恢複些許清明。
施工地陰森森的,地上的人被敲暈,黑影将鐵棍丢進雨裡,轉身離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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雨勢漸大,街上行人稀少,很多門臉都關了門,拐角處的花店還在營業,裡面亮着的光亮在寒冷的雨夜散發出一片暖意,仿佛每個路過的人都能被驅散點涼意。
張慕生站在花店門口接電話,黑色雨衣不斷往下滴水,滴滴答答的落在耳邊,令人厭躁。
電話那頭是少年清亮且蠻橫的聲線,這是天生的,而他說話時,尾音會嬌嬌軟軟地向上翹,這是個人習慣。
“慕生哥,我給你發短信讓你買雞蛋糕,你買了嗎?”
塑料袋裡的雞蛋糕被張慕生拎在手上,他看屋檐下的雨落下:“買了。”
“那你快回
來。”陳子輕在出租屋的陽台和他目睹同一場雨,“看到短信了都不回我,害我以為你出什麼事了。”
張慕生道:“當時不方便。”
陳子輕不解地問:“為什麼不方便?”
張慕生神經質地勾唇:“踩到了隻老鼠,死了的,爛肉陷在我鞋底,”
“聽的我都要吐了。”陳子輕打斷他,“不說了,你趕緊回來。”
而後又說:“雨好大,你路上慢點。”
張慕生将手機收好,他推開花店的玻璃門走進去,身上的雨衣已經不怎麼滴水,衣擺下是同色雨靴,邊沿在雨水的沖刷下顯得幹淨,映出花店裡模糊細碎的燈盞和鮮花。
店員趴在桌前打瞌睡,聽到動靜擡起頭:“先生是要買花嗎?”
張慕生摘下雨衣帽子,露出一張年輕而英俊的臉:“嗯,給我老婆買花。”
店員正驚訝于客人的相貌,就聽到他低語:“我老婆很作。”
男人周身徒然就彌漫出一股駭人的陰冷:“但他不是隻跟我作。”
下一刻,他神色如常,漠然無趣的語調裡帶有一兩分疑似禮貌的東西:“麻煩給我拿九朵粉玫瑰。”
店員的困意徹底消失,不知怎麼打了個哆嗦:“好,好的。”
他趕緊去挑了九朵玫瑰去工作台,拿剪刀修剪多餘的長紙,欲要問包花紙有沒有什麼要求,冷不防地,客人的聲音響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