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要不是咱國家的法律辦不到,我們巴不得你們的寶貝孫子把牢底坐穿,那種人出來也是禍害社會。”
老太太聽不得這種類似詛咒孫子的惡毒話,直接就暈了。
張母跟周圍看熱鬧的說:“你們都看到了啊,我可沒動一下手,是她自己暈的,跟我沒關系,别想賴上我。”
“我可憐的兒子,在重症病房躺兩天了都還沒醒!”
張母拍大腿哭喊:“他還不到三十歲,下班回家走得好好的讓人給撞了,不是闖紅燈,是在路邊,在路邊啊!我們上哪兒說理去哦——”
張父拉了拉她的胳膊:“行了,走吧。”
張母滿臉都是淚:“行什麼行,你以為我願意讓人看笑話?嫌我給你丢人了是嗎,我不喊出來心裡憋得難受!”
張
父低聲:“我怕你血壓上去。”
張母趴在他肩頭抽泣:“這時候我哪還管什麼血壓不血壓的,兒子要是……那我也就不活了。”
張父攬着她拍了拍:“大師不是說最後的結果是好的嗎。”
“大師他,”張母頓了頓,“大師說的也不一定都準,去年算到小遙跟咱慕生的八字多合多稱,你看今年這不就讓慕生倒了黴。我這會兒都不知道人是故意撞的,還是有什麼名堂。”
張父:“别胡思亂想,這就是意外。”
張母想說什麼,醫護人員在老頭的叫喊中匆匆趕來把暈倒的老太送去醫治,老頭盡力跟在後面,佝偻着背步履蹒跚,幹枯的手上還拎着從老家帶來的兩隻雞。
大家都是農民,都是一分錢掰成兩分,靠種田種地把孩子養大送出去的,都難,但這回是他們沒教育好孫子,讓他害了人,他們就該受着。
張父帶着妻子找地方坐。
張母不想坐,她要去重症病房外待着,邊走邊拿衛生紙擤鼻涕:“老張,你爸那墳不是都讓咱家順風順水了嗎,怎麼慕生會攤上這樣的大禍?”
張父的角度跟她不一樣:“你有沒有想過,如果不是我爸墳前種的兩棵樹,慕生在送到醫院的路上就走了?”
張母讓老伴這話給驚出一身冷汗,一路上都沒有再張嘴。
直到上了樓,看到兒媳在走廊上跟一個男的說話,張母才緩過勁來:“那是誰?”
張父說:“你想知道就去問問小遙。”
張母臉色不好:“我不問,我對他是有怨氣的,要不是他,慕生怎麼會躺在醫院。”
“慕生不把他推開,他躺醫院,慕生會是什麼樣你想過沒?”
張母冷哼:“我為什麼要想這糟心事。”
其實她心裡清楚,真要是那樣子,兒子必然會犯病,情況還不如躺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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陳子輕吃住都在醫院。
張慕生術後半個月從重症病房出來,轉到普通病房,夜裡他就醒了,隻是不認人。
陳子輕當時是醒着的,就睜着兩隻大眼睛看他,并沒有出現偶像劇裡一方疲憊地趴在床邊睡覺,被醒來的另一方輕輕撩頭發摸臉的畫面。
還是張慕生先開的口,他嗓音嘶啞,眼神陌生:“你是誰?”
陳子輕小幅度地張了張嘴,沒事兒,醫生說了,這是正常現象,一般過個四五天就能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