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股莫名的不适讓他下意識地繃緊神經,他撐着床坐起來,動作猝然一停,手觸及的不是柔軟溫暖的床單,而是刺骨的冷,夏觀棋的眼珠僵硬地向下一轉。
一張慘白的人臉正被他按着,他掌心下是那人的皮肉骨骼。
“啊!”
夏觀棋短促地驚叫了聲,狼狽不堪地爬下床摔在地上,胃裡一陣劇烈的翻攪讓他幹嘔,他面色死死繃着往床上看,床被淩亂,枕頭懸在床沿,沒其他東西。
房裡一片死寂。
“媽的……”夏觀棋少有的爆粗口,他有點虛脫地扶着床邊站起來,開燈去倒水喝。
怎麼回事,才回來就接二連三的出現幻覺。
夏觀棋一口水剛送到嘴裡,餘光就瞥見地闆上有一些泥土,像是一個人身上都是土,邊走邊掉。
從門口蔓延到床邊。
他的太陽穴瘋狂跳動,徒然就憤怒地打開房門叫來管家,讓對方把下人集合起來,問出是誰半夜闖進他房裡的。
管家從被窩爬起來的,他的面上沒怨氣,耐心地詢問情況。
夏觀棋一改慣常的溫潤平和,吼叫道:“你看看我房間地闆上那些土!”
管家的視線越過他朝房裡看了看,不解道:“觀棋少爺,我并沒有看到你說的什麼土。”
“什麼沒看到,不就在……”
夏觀棋的聲音戛然而止,地闆上一塵不染,連一點土渣子都找不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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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一折騰,夏觀棋沒了睡意,他去祠堂,一言不發地站在兩張遺像前,臉朝其中一張偏了偏。
他看着那張遺像,喊了聲:“表姐。”
遺像上的女人看着他。
“小姨隻有你一個女兒,你不在了,她身邊沒其他人,隻有我了,我要照顧她,給她送終,我想你地下有知,應該也希望我這麼做。”
夏觀棋點了三根香,對着遺像拜了拜,他沒注意到自己低頭的那一瞬間,遺像上的女人嘴角扯開點浮現一抹陰森的笑意,等他直起身,遺像不見半分異常。
上了香,夏觀棋紛亂的心緒總算是平穩不少,他帶着一身半幹的冷汗去一樓,讓值班的下人把廚子叫起來,給他做點吃的。
等待期間,夏觀棋拿手機玩了幾把俄羅斯方塊,還給望北遙發了條短信,發的是——睡了嗎。
意料之中的不會有回信。
天快亮了,管家被夏觀棋叫醒後就沒再去睡,他把廚房煮好的湯面端去餐廳。
夏觀棋吃了幾筷子面,語氣随意地提起自己燒香一事。
哪知管家表情古怪:“愛萍小姐的遺像被夫人拿去房裡了,不在祠堂。”
夏觀棋咽下去的面條瞬間如同一塊濕黏的泥土堵在他嗓子裡,遺像被拿走了,那他給誰燒的香?!
心知自己狀态不對的夏觀棋去寺廟燒香,他在那裡面住了幾天,向方丈透露了他的經曆,方丈跟他說,那是亡靈得不到安息。
“要怎麼做?”他誠心問方丈,“燒紙可以嗎?”
方丈搖頭:“金元寶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