隻是這二人都易了容,姚靈珠現在是一個樣貌平凡的小丫鬟,隻是表情依舊難掩靈動,而盛星琅則易容成了一個面容俊朗,折扇不離手的纨绔子弟,并且神情倨傲,輕易不開口,以此來掩蓋他口音的不同之處。
他們兩人在此處,是為了追查那個神教叛徒的蹤迹,順帶還要等待之前他們走丢的另一個同伴。
兩人住的客棧就隻與許放落腳的糧店隔着兩個鋪子。許放因為人長得高大,一看就是個有力氣的,面相也忠厚老實,很容易讓人卸下防備,雖然他沒有可以證明身份的文貼,但這裡畢竟隻是個小鎮子,并不嚴格,況且以此為由,給許放的工錢也可以相應減少,正缺人的糧店老闆自然趕緊将許放留了下來。
許放倒也不在意這些,對他來說能有個落腳的地方就足夠了。
姚靈珠原本靠在窗邊,正百無聊賴地往樓下張望,卻正巧讓她看到許放進了糧店的模糊背影。
少女顯然一愣,見狀,盛星琅便問道:“怎麼了?”
怕這裡隔牆有耳,他便還是用了官話與姚靈珠交流。
姚靈珠搖搖頭,她也沒看真切,況且許放已經……她低聲道:“隻是看到有個人的背影很像……很像一個熟人。”她頓了頓,到底也沒有說出那個名字。
在他們趁亂殺死三公子後,其實最後還是去了山下一趟,想要尋找許放的屍身。
但就和齊昭玉看到的一樣,在他們眼前的隻有血腥殘酷的現實,從那種高度摔下來,根本不可能有人還能活着。
他們不能耽擱太久,在發現确實難以尋找到許放的屍身以後,兩兄妹隻能對視一眼,盡快離開了如漠峰。
隻是他們不知道的是,其實那個時候,許放并沒有死。
青年被壓在岩石和樹木之下,隻能從一個細微的縫隙中看到外界。
他看到了盛星琅和姚靈珠的身影,可是他的喉嚨發不出聲音,身體也動不了,最終隻能看見兄妹兩人越走越遠,帶走他一切的希望。
兄妹倆沒有齊昭玉的強悍系統,自然找不到生還的許放,但對許放來說,卻隻是讓他在那種絕望的情境下,更加絕望了而已。
也就是在那時候,他才徹底回想起來了一切,他渾身都在痛,意識卻無比清醒,也多虧如此,他才能撐到齊昭玉的到來。
此時見姚靈珠欲言又止,盛星琅便知道她說的是誰,青年沉默一會兒,就轉移了話題。
對于許放的死亡,盛星琅本以為自己能夠平靜接受,雖然神教内很少讓他接觸到一些腌漬事,但到底是江湖門派,并且在外還有着邪教的名頭,所以盛星琅其實從小見過的死人并不少。
這年頭普通的天災人禍就能輕易要了人們的命,更别提他們這些江湖人,成日裡打打殺殺,生死決鬥也是家常便飯。教中看起來憨厚的二長老生氣起來能把人十個手指頭剁碎了,再一個一個喂到别人嘴裡去;寵愛他的大長老雖然看起來和藹和親,但教衆惹怒了他,那也是十個腦袋都不夠砍的。更别提盛星琅自己,包括姚靈珠,他們從小到大也不知道殺過多少人。
這世間不過弱肉強食,死了隻能是技不如人,盛星琅對此一向看得開。
許放會死,這件事要怪也隻能怪許放自己,他一個普通人,竟也敢摻和到江湖人的事務中來,出事也是早晚的事,不是這次墜崖,也會有下次别的什麼,隻要他還是司雪峰“夫人”的一天,危險就如影随形。
“你眉頭皺得都能夾住蒼蠅了。”姚靈珠歎了口氣,說。這幾天都是這樣,隻要一提起許放的事情,盛星琅就面色難看,一副恨不得要殺人的模樣。
無疑,他心裡是恨上司雪峰了,畢竟在他看來,那個人沒有保護好自己的妻子,就是最大的失職,不過姚靈珠知道,其實他也很恨自己,畢竟……當初他也沒有選擇救人。
她很了解自己這個哥哥,雖然看起來玩世不恭的模樣,但其實對自己上心的人或物有很強的保護欲,像是個對自己的玩具倍加珍惜的小孩子。
盡管他一直對姚靈珠說自己和許放隻是玩玩而已,但姚靈珠看得出來,他分明就是上心了,隻可惜這份在意還沒開始,就已經沒了結果。
姚靈珠就是覺得挺可惜的,畢竟她對許放印象不錯,一個憨厚又正直的老好人,配自己幼稚又蔫壞的哥哥正好,如果一定要選個人當自己的嫂子,許放可比教中那些妖女要好太多了。
隻是……姚靈珠在心中歎息一聲,她不禁又回想起在最後那一刻,許放臉上的表情。
看到司雪峰和哥哥都沒去救他,他會難過嗎?會怨恨他們嗎?隻是想想,她便覺得有些難言地痛心。
--------------------
求個票票?( ′??? )比心