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章(第4頁)

  孔奕婵想,既然老闆喜歡這種大俗即大雅的笑話,她要不要再多說幾個,摸一摸老闆的喜好。隻是她笑話還沒想好要講哪個,老闆的臉已經重新闆了起來,孔奕婵馬上閉上了嘴,她怎麼覺得老闆昙花一笑後,整個人繃得更冷了,俨然凜成了一座萬年不化的冰山雪嶺,三尺之外都能感覺到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寒氣。

  孔奕婵默默地後退了幾步,老老實實拿出手機給元仲舟打電話,催他快回來。

  元仲舟沒有掉廁所,不過也跟掉廁所差不多了,昨天一幫好友幫他踐行,又是喝酒又是胡吃海喝,折騰到半夜,今天早晨起來胃不舒服,肚子也不舒服,要不是眼看着要登機了,他還想在廁所裡待下去不挪窩。

  他拖着拉虛了的腿進了飛機,連空姐那甜美的笑容都沒心思欣賞,剛要扶着椅背癱到座位上,眼睛被後排靠窗的一雙被黑靴包裹的長腿吸引過去,順着長腿往上,定在下巴微微上揚的臉上,心裡哇靠了一聲,素顔素到這種地步,還能這麼漂亮,不對,漂亮都不足以概括,應該說這麼有味道的女人,還真是少見,有點像早期香港的一位女明星。

  元仲舟拉得腦子都有點虛脫,一時想不起來像哪一位,他坐到座位上,悄悄扒拉旁邊的邵成澤,“老邵,老邵,你左後方坐着一極品,那腿直的,那腰細的,那臉--

”他話說到一半,被旁邊看過來的冷冰冰的眼神給吓得咽回了後面的話。

  元仲舟頂着發麻的頭皮,硬着嗓子小聲回,“你這麼我看幹啥,你對女人不感興趣,還不允許我見到美女激動,我跟你說,别以為你現在是我老闆了,我就得怕你,我是答應過你進了公司,好好工作,不亂搞,但現在是我的私人時間,你還能管我正正經經追女人啊。”

  邵成澤嗤了一聲,靠回椅背,雙臂交叉于胸,阖目養神,不再說話。

  元仲舟還以為是自己有理有據的反駁,讓他的老同學兼新老闆吃了人生中的第一次癟,看來拉肚子也不是全然沒有好處,至少把自己的小膽兒給拉出來了。

  過了好一會兒,飛機沿着長長的跑道開始慢慢滑行,閉目休息的人涼涼地開了口。

  “人都當媽了,你要是想做三兒,你就正正經經去追。”

第2章

  一直到下了飛機,元仲舟也沒從邵成澤嘴裡問出,他是怎麼知道人已經當媽了,是不是認識人家,既然認識為什麼不打招呼,那美女看起來最多超不過二十五,怎麼可能會當媽。

  邵成澤被元仲舟一路的絮絮叨叨給問煩了,把包扔給來接機的人,神色不耐,“你想知道就自己去問。”

  元仲舟倒是有那個賊心,但他拉得半死不活,又坐了十幾個小時的飛機,不用照鏡子都知道自己現在這幅樣子慘不忍睹。

  “我看起來怎麼樣?”他整了整衣領,雙手捋了捋頭發,問孔奕婵。

  孔奕婵上下看他一眼,“比鬼還不如。”

  ……

  旁邊正好走過去一行人,為首的正是他心心念念的人,元仲舟嘴張了幾次,沒能開得了口,望遠山一樣看着那個越走越遠的背影,有些後悔連個名字都沒打聽到,不知道以後有沒有再見的機會。

  孔奕婵沒空搭理元仲舟見一個愛一個的惆怅,她隻看到了老闆眼裡的寒意,元仲舟從小長在國外,對國内的情況并不了解,如果她沒看錯的話,剛才走過去的應該是程家的那位二小姐程瑾瀾。

  其實孔奕婵對豪門世家的各大人物也不太清楚,隻不過是成了邵成澤的助理之後,惡補過幾天有關邵氏的功課,與邵氏有關的事情繞不過去一個程家。

  據說程邵兩家是世仇,至于是什麼仇什麼怨,沒有人知道,不過外界都知道的是邵家的三條家訓,邵家不得與程家合作,不得與程家通婚,更不得與程家出現在同一公衆場合。

  看來傳言非虛,單從老闆的眼神來看,就知道邵家和程家之間的積怨頗深。

  程瑾瀾上了車之後,将手上的戒指摘下來扔到了包裡,又把包扔到了旁邊的座位,動靜起得有些大,唐益成隻當領導是因為長途飛行沒休息好影響了心情,隔着車窗小聲囑咐司機車開快一點兒開穩一點兒。

  程瑾瀾半阖着眼,對唐益成道,“你也上來,先送你,再去程園。”

  唐益成剛要說,一南一北兩個方向,不順路,太麻煩了。

  程瑾瀾睜開眼睛看他,“别折騰了,你兩個大行李箱,打車也不好打,今天早點回去休息,明天酒店還有一堆事兒要處理。”

  唐益成便沒有再推脫,先和司機把行李放上了車,然後上了副駕駛。

  他這位領導,在外頂着傲慢驕橫的程家二小姐名号,他剛開始跟她的時候,心裡是真有些七上八下的忐忑,畢竟比“伴君如伴虎”更難的是“伴公主”,程家一直以來都是多男少女,作為程家三代中唯一的掌上明珠,說是“公主”也不為過。

  但相處久了之後,唐益成發現,這位程家二小姐并不是傳言中的那樣,驕傲是真驕傲,畢竟身份和家世擺在那裡,但很少有情緒化的時候,更不會如外界所說動不動就扯着嗓子指着人呵斥謾罵,隻有在睡不好的時候,心情會有些起伏,可也不會牽連旁人,自己就能很快消化掉。